徒子”再赏两记耳光,但偏偏侯卿声音清清淡淡,不含狎昵,似是在欣赏一幅雅致的画,一笔传神的字。
侯卿突地向后跃开数步,抽出红伞隔开暗处飞来的暗器。
“晋星刺,”侯卿对这暗器很熟悉,抬头看向来人,“若是这上面涂了李嗣源的独门毒药,或者是你此刻状态尚好,我都会觉得有些棘手。”
李存勖捂住胸口咳了一下,阴郁的目光在侯卿李云昭两人之间流转。
他武功不及朱友珪,但到底是李克用唯一的亲儿,被传了几手保命功夫,胸口挨了一掌后却也暂时逼退了朱友珪。
他甫一脱困便来寻“李茂贞”,却忘了她武功这样好,哪里需要他帮忙。
想起刚刚这两人靠得那样近,他觉得胸口痛得更厉害了些。
“李存勖?我上次和李克用喝酒时,你才那么大。”侯卿随手一比划,“不错,越长越好看了。”
“比不上侯卿尸祖老而不死,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小年轻打架。”李存勖冷哼一声。
“今日比试就此作罢,只是一点不过瘾。岐王,来日再战,后会有期。”侯卿作别后翩然而去,也不继续缠斗。
李云昭走近扶住了李存勖。只是两人身高相差甚多,李存勖几乎完全拥住了她。她微觉不自在,开口问道:“伤得重么?”
“……你猜猜看。”李存勖困倦,不住地垂头,温热的吐息几乎吻上她的耳朵。幸亏黑夜里视物不甚清楚,不然李存勖定能看见那玉雕似的耳朵逐渐泛起红霞。
“你喘息好急促,伤得很重?”李云昭说着伸出三根手指为他搭脉,脉象遒劲微有滞涩,受了些内伤但不算太严重。
“你……唉。只胸口中了朱友珪一掌。我手下没什么武学高手,你可要帮我疗伤。”李存勖有些无奈,握住她的手朝自己胸口点了点。
李云昭一怔,是她的错觉么,她竟觉得从中听出几分撒娇意味。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又看看他逐渐阖上的眸子,估计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的异样。
“可以。去你帐中罢。”
朱友珪策划的这一场夜袭让晋岐两军吃了点小亏,但他自己的部下损失殆尽,更没有杀死李存勖,眼见再打下去更是讨不了好,只得忍气弃了长安回汴州复命。
朱温向来嫌弃这个形貌猥琐的长子,偏爱高大英武的次子朱友文,对三子朱友贞态度平淡,不好不坏。他流氓出身,暴躁易怒,得知朱友珪输得一败涂地,当即一顿臭骂。末了还要恨铁不成钢道:“生子当如李亚子!至如吾儿,豚犬耳!”
朱友珪低下头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顺着道:“父皇骂得是。”
李云昭感到很为难。
这一战岐晋两国约定按洛水为界,她取商州均州,李存勖得同州虢州,可偏偏这长安城被洛水穿城而过,一时不知该划给谁。
长安城如今破败不堪,里头民居比之鼎盛时百不存一,但到底是李唐昔日的都城,政治意义非凡。而且此处距离凤翔极近,交给别人总不能让她放心。
可这三月来两国合作伐梁,她心知肚明是晋国实力更强,出力更多,更有李存勖亲自筹划攻城,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讨要长安。
这一日她给李存勖治疗内伤后,吐出一口气道:“成了。朱友珪的九幽玄天神功确实不凡,掌力阴损如附骨之疽。你试着运转至圣乾坤功。”
李存勖依言运功,片刻后道:“并无滞碍。这几日多谢你了。”他按住正欲起身的李云昭,“长安……你拿去罢。”
不待李云昭反应,他自顾自道:“一则我和父王还要对付东边的刘仁恭,腾不出人手驻扎长安;二则我喜好征伐但并不耐心治理,经营治理这一块是你的长处;三则晋岐既为同盟,那我也该拿出点同盟的诚意来。长安,就归属岐国了。”
“……多谢,若是将来世子需要岐国相助一二,本王绝不推辞。”李云昭也不矫情,当即承诺道。
李存勖笑道:“既如此……我听说那与通文馆齐名的幻音坊正是岐王下属?”
李云昭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正是。”
李存勖边观察她神情,边慢慢道:“镜心魔和我说起过,幻音坊女帝风华绝代,而且……似乎和岐王生得很像。”
李云昭认得爽快:“正是舍妹。”
李存勖单手支颐,瞧着李云昭镇静的面色:“是么?我与岐王相见恨晚,只可惜离别在即。久闻岐王丹青妙笔,不知能否赠画一幅,聊以慰藉?”
他话题转换得太快,李云昭差点没反应过来,但一明白过来他这话中含义,脸色遽变。
王兄哪里会什么丹青妙笔了,会的明明是……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信赖李存勖为人,也不想多做矫饰。
“现在。”李存勖含笑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也许是发觉她比之男性过于纤巧的身材,衣领间若隐若现的香味,还有那天她被朱友珪一箭射落发冠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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