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索性把这小骗子从地上拎了起来。此时他约莫是痛得昏过去了,被人从地上拎起来时也不挣扎,软软地靠在雁回身上,唯有手还死死抓着她背后衣服。雁回也懒得与他计较了,顺手搂着他倒在草垛上,即刻就睡死了过去。
翌日雁回睁眼的时候,那装可怜的小骗子早已醒了,若无其事在窗边地上打坐。
只是两位嘴唇上都留着点昨晚互相撕咬的痕迹。
雁回扯了扯唇角,痛得“嘶”了一声,抬手碰碰肿起来的下唇,心里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滋味,眼睛迎着晨曦微微眯起来,目光扫过那人身形,在他嘴唇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开口打破了沉默:“喂。”
那人没动。
雁回想了想,又喊:“天曜。”
这下动了。天曜睁开眼静静地看过来,又是那对黑漆漆的瞳仁,一点看不出别的心思。
雁回也盘起腿,问他:“你昨天怎么回事?”
此事再极力遮掩便狡诈太过,显然天曜暂且不打算彻底得罪雁回,倒很快老实说了:“我先前渡劫未过,至今深受其害。月圆之夜身体疼痛,你们玄门人的血气能让我好受些。”
“什么劫?”
他顿了顿,偏过头低声道:“情劫。”
这妖龙与素影真人之间的事情,算得上是一桩秘闻。雁回年纪不大,听完不禁咋舌,回忆起昨晚这人状态,又上下将他扫视一遍,心里倒真有些可怜他了。
只可惜这点怜惜之意没来得及落地,又给这没心肝的小骗子两剑捅死了。
下山以后的日子着实过得跌宕,雁回拖着伤体拼命游回岸边,整个人湿淋淋的爬上来,脱力地倒在湖边草地上,缓过一阵失血和透支的晕眩,牙齿已然要被她咬碎了。
辰星山上弟子们心性单纯,就是常与她作对的子月师姐,也不过是明目张胆地言语挖苦。在山上生活了这好些年,雁回倒是忘了人是多狡诈的一样生物了。
而人妖并无分别。
回了那蛇妖的小院子,雁回瞧着那蛇妖紧张又忙碌的身影,随即又将视线放在了刚被放在床上的妖龙身上。
小骗子瞧起来受的罪不比她少,头发湿成一绺一绺搭在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晕得也不大踏实,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好似筋骨都活了,在他身体里反抗。
这种情形不算稀罕——小骗子是个凡人躯体,要与龙骨强行适配,不是一柱香、一盏茶的工夫。
雁回瞧完了小骗子,旁若无人地在床边坐下,对那蛇妖道:“你这儿有没有衣服,借我换一身。”
蛇妖也不记仇,对她没什么敌意,只点头道:“有,我去给你拿。”
待蛇妖走了,雁回转头看看床上躺着的人,抬手捏住他清瘦的两颊,左右摆弄了一轮,这人还是晕着,一副柔弱得任她拿捏的模样。
被骗了好几次,还险些送命,雁回已经懒得相信这副骗人的模样,冷笑一声,暗自道:“我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欺我多次,还险些要了我的性命,我是当真想有一桩算一桩,也往你这心口捅上两刀。”
她放开这人漂亮惑人的脸,手放在他心口,想感受下这妖龙究竟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肝,刚巧他龙骨作动,带着他整个人抽了一下,人还晕着,痛苦的低吟声也就不受控制地冲出了齿关。
雁回愣了愣,两种不知名的思绪在脑子里打了起来。也不知是哪方打赢了,雁回愤怒非常,单手握拳在天曜心口狠狠捶了一下,咬牙道:“等你醒了,我再找你算账。”
等到小骗子醒来算账,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天曜这回一晕就晕了三日,期间龙气四溢,人骨搏斗,动静着实不小。而龙骨总算在第三天午后被驯服,服服帖帖地呆在了天曜身体里。
雁回是感觉不到所谓龙气的,她只瞧见那蛇妖阿茶不敢进门,即使进来也畏畏缩缩,发抖如筛糠。问他,他说是天曜灵力不足,压不住龙气,弱小的妖怪会畏惧。
雁回:“那厉害的妖怪呢?也畏惧他吗?”
阿茶觑了雁回一眼,支支吾吾道:“龙主乃千年灵龙,是万妖之首,只要同为妖族,自然心怀敬畏。只是……”
“只是什么?”
阿茶没正面回答这个只是,颇为郑重地把雁回拉到门外,沉声道:“雁回姑娘,往后你帮龙主找齐身体,需千万留神。龙主此时身无灵力,需要旁人照拂一些……”
雁回一脸疑惑,打断他:“谁说往后要帮他找齐身体?”
阿茶反倒更加困惑:“你不是一直与龙主一起吗?”
还不等雁回讲清楚自己与妖龙毫不相干,屋里忽然一阵响动,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人拉开了门。
阿茶大喜过望:“龙主!你醒了!”
雁回见他出来,立马闭了嘴,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和扶在门框上的手。这人看起来依然虚弱,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德行,但眼睛格外地亮,比起前些天黯淡又漠然的眼神,此时简直亮得摄人心魄。
天曜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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