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衾知道这些事,他还知道更为隐秘的。这个被皇后秘密处死的陪嫁丫鬟,实际上也是康家的后人,只不过是康老爷的私生女,碍于名声,给不了她身份,只好把她放在女儿身边做个下人。
皇后厌恶背叛自己之人,自然连带着也不喜三皇子。三皇子宗文昌自幼放荡,虽不得皇后疼爱,但陛下对他倒是多有宠爱,因而这么多年也算是过的骄奢淫逸,醉生梦死。
若说二皇子宗文景是倨傲自大、不知天高地厚,那三皇子宗文昌则更加骄纵狂妄、纸醉金迷。
温衾哼笑,康氏一族大约从古至今,骨子里流着的不是鲜血,是刚愎自用、轻狂任性才对吧!
“来了便进来,在外头作甚?”宗明修的声音从上书房内传来,温衾止住思绪,整理好仪容,同一旁的季秋点头告别,便匆匆踏进屋内。
宗明修正盘腿坐在暖炕上,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真丝披风,面红耳赤的,一看就是方才与皇后争论过。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免了,起来吧。”皇帝打断温衾的叩拜,招呼温衾上前说话。
“东边究竟怎么回事?你的人还要几日能传消息回来?”不耐烦的口吻,可见这几日被边境战事烦扰的确实不轻。
“陛下息怒,今日奴婢来,是有消息。”温衾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笔管粗细的小匣,双手呈上。
“边关的人传回来的,奴婢未曾看过,一收到就加急送给陛下过目。”一边递给皇帝,一边解释,陛下点头,温衾反手在他面前将那密函解开,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质信纸,捋平摊在宗明修手掌心。
宗明修收回手,举起在眼前仔细端详。
半晌,他突然大发雷霆,将桌面上的奏折连同纸笔墨砚全部扫到地上。
“混账!”他怒不可遏,猛地起身,走到旁边的花架处,不解气一样,又使了全身的力气,一脚把那上头的几盆绝品兰花、文竹等全都打翻在地。
屋内传来巨响,季秋从外头匆忙赶来。
“陛下!陛下息怒!您这是何苦呢!仔细伤着龙体啊!”季秋伏在地上磕头,温衾随他一同,二人口里皆是劝慰,好说歹说一阵,才让宗明修平息了些许,重新回到暖炕,拾起被他摔在一边的翡翠手串,拿在手里把玩。
“好了好了,朕晓得了。”他扬起下巴,对温衾道:“你去瞧瞧,朕这是养了一屋子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通敌叛国!待查出是谁干的,朕定叫他九族为他所犯之错陪葬!”
温衾膝行几步,拾起地上那张锦帛,短短数字,却道出一个惊天消息。
“内有叛国者,与乾越通信。”
内心无甚波澜,面上却不显露。温衾开口道:“陛下息怒,奴婢定为您查明。”
“当务之急,陛下还需快些派一名有经验的将军赶赴边疆,抵御外敌才是啊。”
“还用你说?朕能不知?!”皇上的声音突然提高,语气也掺杂了不悦,老生常谈的话题,他听到就头痛。
“可是有经验的,如安国公、靖国公,他们驻守的更加重要,随便抽掉谁,都将导致更加难以收场的局面!”
他拧着眉头痛苦地说,“朕做事从不说后悔,但此刻的确是有些……”
话未说完,温衾听得懂,他是后悔不该杀那么多骁勇善战之人。可用人时三顾茅庐礼贤下士,过后便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每个帝王都要走的路。无情是他,多疑是他,此刻的后悔究竟有几分真心,谁也不得而知。
“奴婢有一计,愿为陛下分忧。”温衾道。
“嗯,说来听听,说错不怪你。”没报什么希望,皇帝随口应答。
“既无可调动的将军,又想震慑敌国,给戍守东边的战士们吃一颗定心丸,您何不派一位皇子前去……”
话无需说满,剩下的,就看皇帝如何抉择了。
温衾知道,今日之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既不能真的让安国公和靖国公跋山涉水去作战,又不可放任敌国在边境放肆。
最好的办法,只有御驾亲征或是皇子代为出征了。
果然,宗明修眉头一挑,应是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不出温衾所料,最终踏上东征之路的皇子,正是被禁足在府上的二皇子宗文景。
皇帝心里想什么,温衾清清楚楚。
饯行当日,皇帝率百官为二皇子祈福送别。冠冕堂皇的话说了几箩筐,温衾和季秋并排站在皇帝身后,仔细看那二皇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全然是兴奋和野心。
原来他心里也有数啊?温衾心想,这宗文景比他兄弟宗文昌好多了,面上飞扬跋扈,心里倒还有些城府,但不多。
可惜啊,这回要他命的,是他的亲爹。
温衾冷笑,生在帝王家,便是如此,什么兄弟父子夫妻,只有权势和利益。从始至终,若损害了皇帝的利益,让皇帝有丝毫皇权被侵犯的感受,不管你是谁,等着的,只有死路一条。
宗明修不会对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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