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羊,曾经驮着爹爹过黄河,现在也能驮着爹爹回去的。”
赵熹不知道为什么又哭了,这一次的眼泪水没有精准控制好,模模糊糊漫开一脸,春柳摇摇晃晃,娇莺自自在在,赵瑗在他的怀里,看过柳枝上的太阳。
太阳就在赵熹的背后,看起来近,又看起来远。
那汴梁在哪里呢?传说中他父亲的故乡。
他还没有思考完,这场宴会就仓促地结束了,赵熹遣散了所有人,带着韩骐走了,因为:“方才宴散,你夫人去了内苑,你现去接吧。”
赵瑗的手被牵起来,但刚才哭得太猛烈,还是一抽一抽的。
韩骐脸上还有一些未褪去的怒容,赵熹的话温和,还带着一点哽咽:“你在外面,不知这些。近年来财库艰难,金人又有示好之意,于是就有人向朕提议议和,朕向来严词拒绝,秦枞身为宰相,竟然奸志彰显如此,朕没有想到,幸好发现得早,不至于叫你们寒心。两宫虽然未还,但上皇曾派遣使者来,叫朕以雪清中原为念,朕岂敢辜负!”
韩骐有些无所适从地叹叹气,又抓抓身上:“臣……唉……臣!官家,官家!官家诶!”
赵熹道:“你我君臣恩深似海,只是你有时鲁莽,朕不得不私下里安抚你,如鹏举,早体朕意,又何复多言?”他走在青砖小道上,凤凰山麓的群鸦还巣,啊啊而鸣:“说起来,他那未婚妻刘氏,现在哪里,你要怎么处理?”
韩骐一愣,没想到赵熹关心这事:“在是在臣家里,臣……送回去?他又不要啊!”
赵熹道:“刘氏的事,朕早已知悉,只是不曾见过,既然你找到了,朕稍后就派中官到你家中去见她,再赐她五百贯钱,权且解约,这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韩骐觉得挺奇怪,皇帝帮人离婚是干嘛?不过赵熹对臣下向来体贴备至,这虽然奇怪,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到内宫前停步,接走了梁青棠。梁青棠看起来真的挺喜欢赵瑗,弯下腰道:“呀,怎么哭过了?”
赵熹笑道:“小孩儿么,一天八顿哭,都正常。和节使、夫人说再见。”
赵瑗嚎了两嗓子,声音很哑:“韩节使再见,梁夫人再见。”
暮色四合。
他们在福宁殿,赵熹拿冰帕子敷赵瑗的眼睛,又对来领命的中官道:“稍后你去良臣宅中,见一刘姓女子,告知她:五百贯钱解的是婚姻之约,日后不许再提。另要她回忆,当年与鹏举母亲离散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就算是荒郊野岭,也要问出是哪个荒郊、哪个野岭,着人沿着地皮山脉一寸寸找,就算已经在黄河底下了——”
“也得给朕捞出来。”
中官领命而去,赵瑗敷了眼睛,又活蹦乱跳起来,亲昵喊道:“爹爹、爹爹!”
赵熹原本在思考,听到他的呼唤,低头道:“怎么?”
赵瑗问:“爹爹今天在这儿睡么?”他是赵熹最好的生日礼物,应当在生日这天和赵熹一起睡:“还是、还是又有社稷大事呀?”
赵熹故意皱着眉:“爹爹好想和小羊一起睡,可是——”
可是爹爹真的很忙啊,要忙着回汴梁去,赵瑗含泪送别了父亲,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忽然,发现枕头下面硬硬的。
他掀开自己的小羊枕头一看,下面竟然躺着一把扇子!
原来他也有扇子呀,他惊喜地打开来,正是一大一小,两只正在吃草的绵羊!远处,一个牧童睡着了。
他拿着扇子快乐扇风,踩过黄绫被,在床上奔跑,白木床吱呀吱呀,他用力摇动扇子,吹开帐幔。
一道闪电就这样劈进了眼帘。
轰隆隆、轰隆隆——
那是夏天的第一场雷雨,声势浩大,时不时撕裂天空,张去为赶紧把帘子给他拉上:“哥,快睡吧,睡着了就不打雷了。”其实这个时候抱着小孩睡最好,但这是御床,没有赵熹的允许,他可不想趟。
赵瑗盘腿坐在空荡荡的床上,抬头看着床顶的避尘帐,感觉有点不可置信:这么大的雨,这里居然没有漏,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掉了。
哗啦啦的雨声清洗一切,赵瑗静静听着,感觉这里很大,很安宁,外面的雷声越大,才显得这里越坚固。
这场雷雨异常的长,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沉重、急促又忽然放轻的脚步声传来,赵瑗侧躺着向外看,忽然,床帐的缝隙间钻出一个头,赵熹满脸湿哒哒的,估计淋了不少雨,正沿着下巴淌水。
赵瑗和他对视一眼,赵熹笑了:“你快来,我就说他没睡呢!”
床帐抖动几下,赵熹的上面又钻出一个头,也湿淋淋的。
赵瑗惊讶道:“爹爹、叔叔!”
他跳起来打开帐子,岳展和赵熹两个人都弯着腰,身下聚集了一滩水洼,赵熹的仪表还算好,岳展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都湿透了,粘在身上。
赵熹得意道:“我就说他肯定怕打雷,睡不着。”
其实赵瑗不怕,但是他很用力点头:“嗯嗯!”
岳展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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