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而是某种失去行动权的悔意。
她必须走进去,哪怕自己也会因此受伤,哪怕没有人强迫她。
因为她曾经希望有人能替她这么做。
「我可以试试。」她开口时,声音不大,却稳定而清晰,像是对他人,更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伊利札立刻出声,语调依旧温和,却带着明显的紧张,他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但在触碰前又克制地停住。
一旁的周黄昱翔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眉头深锁,「我也去,就算只是协助,也比你单独面对好。」
他们都站在她的身旁,语气中不约而同透着保护的本能。
但张静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你们挡不了他的精神力,我自己去。」她语调冷静,甚至带着一点自嘲,「我比你们都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崩溃,因为我曾经也差点变成那样。」
转头看向暴动的隔离区,眼底一闪而过某种决意,这并不只是任务,她想试试自己究竟能走到哪里。
从进入雷亚特以来,她经歷的每一步都像是为他人设下的棋局,服从、接受、抚慰、配对。这样的生存方式她打从心里反对却无法真正做改变,但若就这样一辈子在格子里移动,连思考都交由规则制度与系统来决定,那她还算不算是她自己?
张静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工具。
同时,她也不忍视而不见那种熟悉的崩溃。
她不是一开始就相信自己能办到,但她不能退,也许就是因为不确定,才更要尝试。
张静站在暴动隔离区的边缘,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寸都在震动。
那名抚慰员的精神力如同无形风暴般撕扯着四周,甚至让张静脚边的地面都似乎有些晃动。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落在那人痛苦扭曲的身影上──普通的抚慰方式恐怕没办法接近他。
精神力暴走这种状况,若只是单纯靠外部压制或传统的语音引导,很容易引起更强烈的反弹。她的精神力虽然强,但如果无法找到对方精神波动的节点,只是硬碰硬地稳压,可能会适得其反。
就在这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晚在浴室里的异象。
那是一种她从未学过、却意外发生的经验,当时的她情绪几近崩溃,却在伊利札的引导下,彷彿「看见」了自己精神力的样貌,也看见了那些碎片般的微光,在意识空间中闪动、重组,最后让她的精神场恢復平衡。
如果……她能够再次啟动那种状态,是否也能看见眼前这名抚慰员的精神结构,进而找出他崩溃的核心点?
她没有太多时间犹豫。
张静闭上眼,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力向内折叠、集中……那不是释放,而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切换。
最初,只是一片混浊。
她的意识像陷进浓雾中,耳边嗡鸣,视觉与空间感都被剥夺,她只能咬紧牙关,不让那份混乱压垮自己,努力在记忆中寻找那个曾出现过的「视界」。
终于,她「看见」了。
不是眼睛真正看见,而是意识深处突然亮起的图像感知,就彷彿她站在一片混乱精神流场的边界里,接着,她看见那名抚慰员的精神力像一棵扭曲的黑红藤蔓,在空间中盘绕生长。
那些藤蔓粗暴地衝撞四周,缠绕、扭结,彷彿正将他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勒紧,压得变形,而藤蔓中央,有一道光斑微弱地闪动着,那像是对方仅存的意识核心,努力发出求救的讯息。
张静顿时明白,她得在那些精神力彻底崩坏之前,将自己稳定的精神线触及那道光斑、稳定住那微弱的力量。
她放出一缕极细的精神丝线,想像是在水面上放下轻柔的羽毛那样温柔,并慢慢朝那道微光移动……她得移动的非常小心,太快会引发反弹、太慢又会被对方周遭的乱流捲走。
途中几次那黑红藤蔓想要反击,彷彿是本能地排斥任何靠近的东西,甚至反弹出数道细小的精神针刺,攻击着张静的精神丝线但她咬牙硬撑住,控制着自己的精神丝不退也不乱,稳稳地绕过那些刺,慢慢地、精准地、贴近那道核心。
终于,在丝线触碰到那点微光时,她感觉到了——
对方原本扭曲不安的精神场微微一震,就像浮在暴风海面上的瓶子,忽然被安稳地固定住了底座。
她趁势让自己其馀的精神丝线包覆过去,如同一张稳定的网,轻柔地包住那团躁动的藤蔓,让它缓缓地松开、安静下来。
四周的压力渐渐减弱,空气里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也逐渐消散,张静缓缓睁开眼,额上早已沁满细汗,呼吸也有些急促,但她知道,这次她不是靠偶然,而是靠自己的意志,成功啟用了那项能力。
虽然还不完美,虽然还充满风险,但她看见了,那混乱背后的结构与核心。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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