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秒,又仿佛是一辈子,好似有什么轻柔地将稀释变形的灵魂轻柔地团成了初始的模样。
梅筠枫喉中充斥着血腥味,静静地伫立着,蜂拥而?来的二十多年?的回忆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上蹿下跳。
他?一时间仿佛是那个被娇惯得作?天作?地的少?年?小公子,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所有的偏爱;一时又仿佛胸中横亘着无限地狱怒火,将所有的不舍流连烧为灰烬;一时又仿佛蜷在地上,变异生出的不属于人类的部位横冲直撞地穿透他?的血肉,刺穿他?的脊骨;一时又仿佛被无数特能打中,五内俱焚,濒死挣扎。
他?耳边盘旋着无数时空交叠般的声音,有些像是无边地狱惨烈恶意的诅咒,有些像是诱人入迷魂乡一样的柔声蜜语。
任何超出自身实际的能力,都是要被反噬的。
千里?之外,一众外勤终于从三观尽碎、小命玩完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齐齐将目光对准了沈青浩。
如?果沈青浩只?是娱乐圈的一个二三线明星,他?们?未必能知道。但作?为阎王那位碰瓷对象、唯一死对头,沈青浩的名头如?雷贯耳。
能够被妖孽当做死对头的果真?不可能是普通人。
指挥处处长,行动?处处长,难怪。这?二位恐怕不知在天上斗法了多少?回,连在娱乐圈都无法维持表面的平和。
啧,高层果真?水深,权斗非我等凡人可及。
沈青浩尚且不知道面前这?几位已经就他?某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脑补出了无数阴谋论。
常年?被闪光灯照着,多少?或追捧或嫉妒或疯狂或鄙视的目光注视着,什么高岭之花冰山雪莲面皮都比长城厚了。
他?习以为常地操纵着这?个样子十分朴实但质量十分说得过去的紧急飞行毯落地,正要安排今晚总局的临时驻扎地,大脑就像是被一柄钢锥瞬间扎穿了,当场半跪了下来。
几个外勤以为是他?们?到来之前沈青浩和王言交手?伤到了什么地方,七嘴八舌地讲了个满头雾水的大概。
却还挺合理的,指挥处特能比不上精英外勤,这?是理所应当,没人怀疑。
只?有楚韵心惊胆战地扶过自家处长,勉强用理智安排人去给程局长家打电话求收留——家里?有矿还有地的爸爸不用白不用。
她深知自家处长的本事,虽然没有特别强的攻击特能,但真?打起来,程局长也未必是沈青浩的对手?。
尤其是沈青浩的精神领域几乎是无敌的,而?她没有错过沈青浩刚才试图去捂住额头又生生止住的动?作?。
一个王言,绝对不可能。可那么突然,这?么多特能在场,也不可能是有人偷袭还没有一个人察觉。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无意触及沈青浩的眼眸时汗毛直竖,发卡上的精神防护瞬间爆掉一层,她瞬间清醒过来,惊骇地挪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
她心脏狂跳,踉跄地将沈青浩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闭着眼挡住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
可惜,挡得住视线,挡不住声音。
“梅筠枫,回来,我在这?里?。”
温柔缱绻,坚定有力,即使只?是一句呓语一样的轻语,可在场三级以上的特能者该听的都能听清楚了。
比数十年?的总局大楼倒塌、险些去见阎王更恐怖的是什么?
三十秒前没有答案,三十秒后标准答案出炉。
他?们?的指挥处处长连昏迷了都不忘阎王,这?是一种怎样超出人类范畴的审美与大无畏精神啊。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总局药丸。
“我们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信任你。”
“阎王, 你残暴冷血,骨子里?就流着怪物的血,你注定要下……”
“你明?明?拥有着无穷的力量, 却偏偏要自甘堕落当人类的一条狗, 对那些蝼蚁俯首称臣, 愚蠢可笑。”
周遭一片虚幻,梅筠枫感觉自己仿佛五感尽失, 可偏偏又仿佛陷落在无数光怪陆离的时空之中?, 听见那些纷杂错乱的声音。
等闲诅咒戳不?穿阎王的钢筋铁骨, 无数个他轻轻一甩, 可却忽然被?什么撞进了耳中?。
“筠筠,今天你生日,放学和浩浩一起早点回来,晚上带你们开party, ktv随便你唱, 你不?是最喜欢当麦霸吗?”
“筠筠, 你和浩浩记得互相照应, 每天给家里?来个电话报平安,夏令营之后立刻回家。”
“高考之后带你们出去玩, 全?国环游哦。”
无数个梅筠枫同时停下了脚步。
“筠筠,过来啊,就等你了,我们全?家就团聚了。”
他不?知何时拿回了五感, 一身青葱的校服,向着对面的男人和女人走去。
男才女貌, 站在那里?就温暖得像是阳光,毫不?吝惜地投射着温暖。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