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盖上帕子上浮的淡薄热烟:“没有关系,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esp;&esp;春闱一到,他就会走上跟祖父一样的道。
&esp;&esp;门外吹来的春风牵动帘子,陆证靠在圈椅里,看着面前的孙儿,半晌道:“你喜欢她吗?若你有个喜欢的人也好,在这世上有个牵绊,也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那样,我才好放心。”
&esp;&esp;雨丝勾缠着来往行人的伞沿,细柳走到浮金河桥下,方才意识到如今已过了午时,那个早食摊已经收摊了,只留了个油布棚在那儿,底下有几张桌椅板凳,一些人在当中避雨闲谈。
&esp;&esp;她盯着油布棚,在雨地里站了会儿。
&esp;&esp;“细柳姑娘!”
&esp;&esp;忽然间,这样一道声音远远落来。
&esp;&esp;细柳闻声回头,只见一驾马车缓缓驶来,那跟着马车的陆骧撑着一柄纸伞正朝她招手。
&esp;&esp;她觉得有点怪。
&esp;&esp;陆骧这个人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热情了?
&esp;&esp;马车还没过来,大约是听见了陆骧那一声,细柳看见一只手掀开了帘子,窗中有人探出半张脸,潮湿的雾气湿润他漂亮的眉眼。
&esp;&esp;他的目光穿越烟雨,如有实质地落来她身上。
&esp;&esp;马车近了,细柳看着他:“你这是去哪儿?”
&esp;&esp;陆雨梧看她又没有撑伞,便让陆骧过去替她遮着点,这才道:“我本打算先去前面买李记糖山楂,再去槐花巷看你。”
&esp;&esp;细柳眼睫轻微地动了一下,她错开眼,一撩衣摆上了马车,弯身掀帘进去,在他对面坐下,他身姿端正,衣着洁净,气质宛若惠风,此刻那双眼睛看着她臂上还没拆掉的竹夹板,拧了一下眉。
&esp;&esp;细柳眉目清冷,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率先道:“你就算让大医将我绑在床上也没用。”
&esp;&esp;“我送你回去。”
&esp;&esp;陆雨梧语气沉静。
&esp;&esp;“我不用你送。”
&esp;&esp;细柳起身,“你若不去李记,我就先走了。”
&esp;&esp;她弯身要掀帘出去,陆雨梧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她低眼,他的那只手秉持着一个很合适的力度,避开她臂上的夹板,也没有很用力地握住她,她一点也不疼,却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
&esp;&esp;“回来,”
&esp;&esp;他像是很轻地叹了口气:“没说不去李记,先去给你买糖山楂,然后再送你回槐花巷。”
&esp;&esp;第72章 大寒(一)
&esp;&esp;连日春雨,紫鳞山上山雾朦胧,几乎快要将整座山廓都包裹其中,山中洞府潮湿,身着青白两色袍衫的男女弟子在中山殿中燃香净气。
&esp;&esp;他们悄无声息地做着自己的事,无人敢轻易靠近殿后的龙像洞,今日老山主在,只有玉海棠一人服侍在侧。
&esp;&esp;石壁上浸出的水珠湿透长幔,滴滴答答地从尾端坠落,玉海棠在白玉石阶上端了一碗药茶给老山主,恭谨道:“山中潮湿,您何必亲自过来呢?”
&esp;&esp;“也来不了几趟了。”
&esp;&esp;老山主咳嗽了一阵,抿了一口热药茶,他沙哑的嗓子才算好了些:“你心里也清楚,对吧?”
&esp;&esp;玉海棠立即俯身跪下:“海棠不敢。”
&esp;&esp;龙像洞中忽然死寂,只有水珠滴答的声音,玉海棠感受得到老山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清清淡淡的,却钻透人的骨髓,好一会儿,玉海棠又听见他道:“你的这个名字,还是朕取的。”
&esp;&esp;“芷絮。”
&esp;&esp;他突兀地唤一声。
&esp;&esp;玉海棠小心抬首,老山主其实并不算老,被药茶润过的嗓子少了几分年龄莫辨的沙哑,漆黑斗篷下露出来一片金线龙纹的瓷白袍角,四十来岁的年纪,本该正当盛年,却已是一身病骨,他的脸清臞而发黄,可那双眼定在人的身上,却仍有一种迫人的威压。
&esp;&esp;他赫然正是当今的建弘皇帝。
&esp;&esp;“朕还记得当年第一回 见你,是在皇兄的病榻前。”
&esp;&esp;建弘皇帝看着她:“那时他拉着朕的手,说要把祖宗基业交到朕的手里,那还是朕第一次听说紫鳞山,原来除了明面上的东厂和知鉴司之外,还有一个静伏长渊的紫鳞山,那时皇兄跟朕说,你们程家为我姜家的江山鞠躬尽瘁许多年,是天生见不得光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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