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柳林是11分厂一车间的装配组长,看样子那两个酒友都是他组里的工人,其中一个面熟,另一个青工好像根本没见过。两个工人都礼貌地站起来和韩瑞林打招呼。
&esp;&esp;韩瑞林冲两个工人点点头,坐到柳林旁边,心里纳闷,柳林确实是他中学同班,但彼此来往并不多。在韩瑞林眼里,柳林很另类,说话总是冷嘲热讽的,很不中听。今天这是怎么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esp;&esp;“活儿紧好呀,反正你们是拿计件。”韩瑞林说。
&esp;&esp;“这倒是。”柳林点点头,“有活儿总比没活儿强。来,敬你。”柳林端起杯子,两个工人跟着举起杯子来。
&esp;&esp;韩瑞林喝了一口。酒不好,辣,而且苦。他扫了眼酒瓶,果然是平泉产的二锅头,十块钱以下的低档货。
&esp;&esp;“老韩,跟你打听个事儿。”柳林说。
&esp;&esp;“你说。”韩瑞林夹了块麻婆豆腐。
&esp;&esp;“厂里整私下离厂的,是真的吗?”
&esp;&esp;“应该是真的。不是下了通知吗?你不知道?”
&esp;&esp;“我不注意……老韩,这回真要除名?”
&esp;&esp;“这我可真不知道。你得问人劳处。”
&esp;&esp;“我他妈问人劳处了。姓潘的拿腔作调给我摆谱,说是陶唐亲自抓的,我跟姓潘的吵了一架……他妈的,如果挨到谁是谁。我没话说,如果张三行李四不行,我可不管什么陶唐陶晋,看我不操翻他们祖宗!”
&esp;&esp;“老柳,这件事跟你有啥关系?你上哪门子的火?”韩瑞林有些不解。
&esp;&esp;“嘿。我小舅子不是跑到外面了吗?质检中心通知他回来呢……我问了鲍先冰,真有这码子事儿。”
&esp;&esp;“你们分厂没有吗?”
&esp;&esp;“我们那儿真没有。你不知道仝阎王那个棒槌的德行?活该狗日的升不上去,一辈子就窝在车间当驴受吧……”
&esp;&esp;那个姓刘的年纪大一点的工人说,“老柳你这话可不对,人家仝厂长那人可真爷们。至少我是服气。”
&esp;&esp;“那倒是。”柳林笑笑,“冲着他敢扣陶晋那个老混蛋的钱,我挺服气他的。”
&esp;&esp;韩瑞林想起来了,陶晋跟柳林是同事,“那就叫你小舅子回来呗。丢了铁饭碗挺可惜的。”
&esp;&esp;“嘿,你是不知道。七凑八凑,他刚在外面弄了个摊子,开张不到半年呢。现在回来,十几万打水漂了。你给兄弟支个招,有什么好办法?”柳林给韩瑞林添满酒。
&esp;&esp;“除非上面点头,比如刘秀云点头。过去又不是没弄过这一出,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韩瑞林说。
&esp;&esp;“大家伙儿都这么说……我是找了姓刘的那个骚娘们儿,据说刚出院,嘿,都是我这臭脾气。三句两句就跟人家吵起来啦,这条路走不通,咱跟人家连认识都不认识,咋照顾嘛。老韩。你能不能在陶唐面前替兄弟美言几句?”
&esp;&esp;“嘿,这话说的,你又不是不认识,你直接去说不好吗?都是同学,何必搞那么见外?”
&esp;&esp;还是那位姓刘的,“韩主任你没听说?老柳把人家陶总得罪啦。”
&esp;&esp;韩瑞林大为惊奇。“怎么回事?”
&esp;&esp;柳林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别说了,都是我犯驴脾气。前段时间在车间遇见了陶唐,人家倒是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却犯浑把人家讽刺了一通。不说了,求你帮个忙,跟老陶说我就是这么个臭脾气,对老陶绝对没有任何的意见!再说了,人家现在是一把手,我就是个臭烘烘的装配工,地位差的十万八千里,都说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他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抬抬手,点个头就过去了嘛。”
&esp;&esp;原来是这样啊……就说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嘛,没事求我不会这么热情嘛……怪了啊,他讥讽人家干什么?他们又没过节……韩瑞林沉吟片刻,“老柳,话我可以带过去。但我知道他出差了。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跟他谈更好些,情况我说不清嘛。我觉得啊,陶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不会记你的。”
&esp;&esp;“韩主任说话在理。”那个胡子拉碴的老刘道,“我觉得人家陶总不错,那么大的领导,吃大食堂不说,整日间泡在车间里,绝对是个好官。老柳你应该去找人家道个歉,说说你的困难,一下子就解决了。”
&esp;&esp;“哎……就怕人家一口顶回来。虽说咱是个臭工人,也是要脸面的呀。听说上次分厂因抽烟扣了陶晋的钱,就是陶唐下的命令,我就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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