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嬴寒山摇头,那一瞬间的幻觉大概只有自己看到了,那把剑上的龙气甚至更甚于她见到的那些身负龙气的人。
&esp;&esp;不夸张地说,要是这剑会说话,可能下一步它就要篡位。
&esp;&esp;“还要再试试吗,”无宜看她还是在盯着剑出神,又向她面前送了送。“不了,”嬴寒山伸手按下那把剑,“我肯定拔不出来。”
&esp;&esp;“真怪,”无宜把剑佩回去,“有不少人试着拔这把剑,拔不出来死缠烂打的要买的有,恼羞成怒的也有。你这样干脆放弃了的倒是少见挺好的,这把剑本来就拔不出来。”
&esp;&esp;“本来就?”
&esp;&esp;“是,”她一手扶住剑柄,转过身又开始朝着原定的方向走,“这把剑叫不识,是最后一把应当被献给王的剑。”
&esp;&esp;“你觉得无家铸剑好,是因为我们懂得利用钢?是也不是,绝大多数凡器的能力的确是由材质决定的,但当我们决定为帝王铸剑时,就会有另一种力量影响这把剑。”
&esp;&esp;她把手伸向半空,仿佛想要抓到一缕什么,风穿过无宜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间穿出,消弭。
&esp;&esp;“我不知道不识剑原本应该献给哪位王,父亲没有对我说过,也没说它为什么没被献上。但我知道,它无论如何也无法出鞘。”
&esp;&esp;“曾经有人觉得它是被卡死了,只要毁掉剑鞘取出剑就好,但无家所做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被毁,要么剑鞘俱在,要么俱亡。一把没办法被拔出来的剑和棍棒没有区别,即使它应该被献给王,也不会有人在意它。所以它是‘不识’。”
&esp;&esp;无宜停下了,她稍稍侧过头来,月光照在她的半脸上,有些银塑一样的质感。
&esp;&esp;嬴寒山忽然感到她是想要一个答案,即使她没有发问。
&esp;&esp;“并不是它不能被拔出来,”嬴寒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还没有人有资格拔它。它是为天下主铸造的剑,也在等天下主让它出鞘。”
&esp;&esp;那张被月光镀银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esp;&esp;“你说话挺在点子,”她抬头看着已经转化成靛青的天幕,“不是剑让人成为王……而是人本来就是王啊,为王者重人心而轻器,一群人却想用器决定自己的位置。”
&esp;&esp;嬴寒山看着她抬起手,用拇指对着月亮比了一条直线,对面的一个小丘与她的手指重合,无宜指向它:“来,看看无家的秘密吧。”
&esp;&esp;有那么几秒钟嬴寒山是想往那边走的,但无宜拉住了她,示意她就站在这里看。
&esp;&esp;她手指的方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地势还算和缓的土丘。如果一定要说哪里有什么异常,那就是土丘上似乎有几个像是塔一样的东西。
&esp;&esp;塔……?
&esp;&esp;塔?!
&esp;&esp;嬴寒山推开无宜的手向那个方向飞奔,几乎要离开地面飞起来。
&esp;&esp;丘上的塔逐渐清晰,它们由砖石堆叠而成,平平无奇,年久失修,或许下一秒就要坍塌在尘土里。
&esp;&esp;但愈是靠近细节就越清晰,这些缄默的建筑伫立在白月与枯枝之间,仿佛在等待某个走向它们的人。
&esp;&esp;嬴寒山走向它们。
&esp;&esp;高炉。她喃喃着。
&esp;&esp;“……炼钢高炉。”
&esp;&esp;它们没有任何先进的,有关科技的痕迹,它们出现在这个年代的这片郊野毫不突兀。
&esp;&esp;路过的旅人们可以从它们之下走过一千次一万次,没有一个人会意识到这些东西代表什么。
&esp;&esp;但嬴寒山知道啊,在这个铸造一块钢需要锻打几十上百次的年代,炼铁高炉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esp;&esp;它像是弹簧,像是伸缩剑,像是一切与无家相关的东西一样,都带来了她熟悉的那个世界的气息。
&esp;&esp;“你看它们的眼神就像一个无家人。”慢慢跟过来的无宜说。
&esp;&esp;不,那只是遇到故乡人的眼神。嬴寒山这么想。
&esp;&esp;“我们叫它镐炉,”无宜走到其中一个炉子下面,把手覆盖上去,“建造镐炉,锻造钢铁的方式在很久之前就在无家人之中流传。但它们已经相当长没有被人点燃过了,死绝了,就是死绝了。”
&esp;&esp;嬴寒山听到低低的笑声,无宜居然在笑:“荒唐不荒唐呢,上山,杀人,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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