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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1 / 2)

&esp;&esp;林孖慢慢地从帐篷后面探出头,蹭到海石花旁边,后者还在专心致志地核对物资,冷不丁被他一声妹儿吓得抬起头。“兄里惊死人。”她看到是林孖才放下心来,后者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一团雪。

&esp;&esp;雪捏得兔子不兔子猫不猫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脖子上用彩色的线打了一个小穗子,和海石花平日里编发用的绳子是一种颜色。她接过来露出一点笑,作势要塞进他的脖子,林孖立刻抱头就跑,正撞在嬴寒山身上。

&esp;&esp;“哎!姨……不是,主将!”

&esp;&esp;嬴寒山还没来得及调侃两句,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esp;&esp;“卧槽谁扔雪球砸你们主将给我出来!”

&esp;&esp;误伤了主将的年轻人们嗷地一声,一哄而散。

&esp;&esp;雪从早上就开始下,一直到下午也没有停的架势,裴纪堂点了府衙中的人,把清理雪的事情安排妥当。毕竟赏雪是风雅事,但放任雪不管变成了冰给骨伤郎中加业绩就不要谈风雅不风雅,是失职了。嬴鸦鸦守在书房看他燃了一炉檀香,坐在窗边批阅公文,那半一幅没有画完的寒梅图挂在窗边,被袅袅烟气熏干。

&esp;&esp;“鸦鸦不出去赏雪吗?”裴纪堂突然问。

&esp;&esp;“不去了,冷得很,从小到大见过多少次了……”嬴鸦鸦嘀嘀咕咕,还在看画上那梅花墨色的女字枝。

&esp;&esp;裴纪堂笑了一笑,低下头去。

&esp;&esp;惊觉自己好像崩了什么人设的嬴鸦鸦立刻往回找补:“呃,因为,我和阿姊以前住在南方的山上,山上雪自然是很多。”

&esp;&esp;“是的,”他平和地应声,“终南覆雪,诸山披素,是极为美的。”

&esp;&esp;嬴鸦鸦扁扁嘴,有种被人反将一军的不痛快,她背过身去不看裴纪堂,裴纪堂却收起手边公文,端着笔和砚过来了。

&esp;&esp;“惭愧,”他说,“我自小未见过雪,也不曾见过雪下寒梅,如果可以,能请鸦鸦改一改这幅画吗?”

&esp;&esp;嬴鸦鸦背起手来看着他吗,歪头:“润笔五千钱。”

&esp;&esp;裴纪堂开始无辜地眨眼。

&esp;&esp;“能拿旁物抵吗?”

&esp;&esp;“什么?”

&esp;&esp;他指了指窗台边上的火炉,那里搁着一个青瓷的小水盂,里面两棵水仙刚刚抽出花序,还没有绽出金盏银台的花来。

&esp;&esp;“两株水仙五千钱,刺史做得好生意,”她撇撇嘴,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笔,在画上添了几笔什么。

&esp;&esp;那不是梅花,也不是雪,一只墨色的小小鸟儿翅膀上落了几星斑白,正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枝梢的梅花,周围既无旁鸟,也无族群,那个小小的黑色影子独自停在白的底色里,雪将要下大了。

&esp;&esp;她收手,看着这幅梅花图,皱眉:“好像不太好,后面再添几朵梅花把枝头画满就好了,这么看停的这梅花没精打采的像是过不了冬一样。”

&esp;&esp;“是吗?”裴纪堂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笔想在枝头再加几朵,但吸饱了墨的笔一抖,就甩了一个墨点上去。

&esp;&esp;“啊!……可惜。”他伸手去擦,已经来不及了,嬴鸦鸦倒是没露出什么可惜的表情来,又开始背着手揶揄裴纪堂:“五千钱没啦,刺史。”

&esp;&esp;“也不至于,有残有满,这么留着也很好。”

&esp;&esp;傍晚下工,嬴鸦鸦去火炉边抱那两棵水仙,存了心事又去看那幅被画毁了的寒梅图。它没被丢掉,仍旧在炉子旁边挂着,甩在画上的墨点因为稀薄,所以在被晾干时缓缓晕开了,看着反而有点像是刻意画上去的什么图画。

&esp;&esp;……有点像是只水鸟呢,嬴鸦鸦想,鸿鹄之类白羽毛的大鸟。

&esp;&esp;不过水禽是不经雪的,如果下这么大的雪它还待在雪里,是要被冻死的。

&esp;&esp;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个,拍了拍脑袋抱起青瓷盂走了。隐隐约约的暗香从她怀里散出来,那一对水仙花已经开了。

&esp;&esp;到晚上雪稍微停了一阵子,西方漫天红霞,照得未化残血像是朱砂一样红。

&esp;&esp;嬴寒山从军营回来,老远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人,好像雪堆出来的雕塑一样成玉的白。她和城门管打了招呼登上去,果然是苌濯。

&esp;&esp;他披着一件毛镶领的白披风,在女墙边站着仰头看东方,那里霞光已经散去,天幕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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