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许投降!”他几乎是在哀嚎了,“我养着你们,给你们饭食,没有我,你们一条贱命早就没在了去年冬天,你们居然投降这,这……!”
&esp;&esp;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忽然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脸上。
&esp;&esp;那是冰凉的,毫无愧意的目光,他们这么冷冷地注视着他,士德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esp;&esp;什么呢?
&esp;&esp;骑兵分割开这百十号人,来到裴纪堂身边拱卫住他,押走士德明。
&esp;&esp;现在这位不住眨眼的刺史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擦一擦脸了,他小心翼翼地揉着眼睛,四处寻找水或者帕子擦擦脸,就在这时,一匹马缓缓地走到了他面前。
&esp;&esp;裴纪堂仰起头,看到了马上的嬴鸦鸦。
&esp;&esp;火光照着她的脸,给她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晕轮,她坐在马上望着他,不像是一个文官,反而像是与她阿姊一样的武将。
&esp;&esp;裴纪堂向她露出一个笑来,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脸上现在血迹斑斑,这个笑容实在有点狰狞而用袖子挡了一下脸。
&esp;&esp;“鸦鸦来了。”
&esp;&esp;她跳下马来,从袖中抽出手帕递给他:“我必然会来的。”
&esp;&esp;可惜,让她见到我这副脏污的样子。他想。
&esp;&esp;他这样染血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到啊。她想。
&esp;&esp;裴纪堂接过她的手帕,和她并肩牵着马向城门的方向走过去,两个卫士已经被搀扶去医治,身边的士兵也识相地没有上来做电灯泡。“这一次浮泉……”裴纪堂擦了擦脸,试图引起话来。
&esp;&esp;可就是在这一秒,这呼吸停滞的一秒,一个躲在暗处的影子突然扑了上来!
&esp;&esp;嬴鸦鸦看到冯宿有点扭曲的微笑,他手中的刀光把这微笑照亮了。
&esp;&esp;“我还没有输至少,我要”
&esp;&esp;也就是在这一秒,裴纪堂骤然折身抱住她,刀光劈落在那身被血染成暗色的衣袍上。
&esp;&esp;有一点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她脸上。
&esp;&esp;第134章 圣人之名
&esp;&esp;血的温度, 血的味道,光斑,惊呼, 粉碎的夜色, 眼前的重影。
&esp;&esp;裴纪堂一脚踹在冯宿胸口, 自己也跟着打了个趔趄, 险些没有站稳。嬴鸦鸦后知后觉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细微的疼痛,她的肩膀上被刮破了一道。
&esp;&esp;破口很浅,几乎只是被刀尖蹭过, 这一刀绝大多数的力气都刺在了裴纪堂手臂上, 血把他那半边袖子浸染得湿漉漉的。
&esp;&esp;她紧紧地抓着手边的布料, 于是浸满了血的布就从她指缝里溢出来, 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腕滑下去。
&esp;&esp;“医……军医……”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 收紧,再收紧,于是快要喊出口的那一声军医被勒灭。在马背上那个叫她抬头的幽灵消失了, 从地下传来的哀呼却又一次漫上来。
&esp;&esp;“无妨,只是刺了一下……鸦鸦, 鸦鸦?”
&esp;&esp;她没有应答, 抓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攥得几乎要扯破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起缺血的青白色。裴纪堂看到她缩紧的瞳孔,那双不聚焦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脸。
&esp;&esp;他伸手把掌心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于是紧紧抓住他袖子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了。
&esp;&esp;勒住她脖子的无形之物也慢慢松开了。
&esp;&esp;“军医,”他喊, “把军医叫过来。”
&esp;&esp;说是没事, 但似乎也不完全没事。
&esp;&esp;浮泉郡守与冯宿都羁押下狱,裴纪堂忙完手里的事情后发了几天的烧。不是伤口感染, 纯粹就是累到。毕竟莫说是杀十个人,就是杀十头猪也不是一天能够完成的工作量。
&esp;&esp;晌午后他喝了点米粥,换了寝衣躺下预备睡一刻。或许是午后容易发烧,他睡得并不怎么安稳。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有人推开了卧房的门,踩着细碎的脚步挪到他床前,坐下了。
&esp;&esp;睡梦中的武者总是警觉的,他却并不觉得这个靠近者带来了什么危险。额上的热度和骨缝中隐隐约约的酸痛感慢慢退去,他想自己大概已经退烧了。
&esp;&esp;于是裴纪堂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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