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一直是以防备为主。
萧珏被将了一军。
金箔虽是外敌,但也是压制陆家的棋子。
父皇的意思,也正是他的意思。
萧珏淡淡笑过,“我朝信奉仁德之政,父皇考虑黎明百姓之安,常年征战只怕是劳民伤财,此事孤还需与父皇商榷。”
陆靖庭抱拳,“那就多谢殿下了。”
心中忽的起了一阵浪潮。
劳民伤财?
朝廷几时拨下军饷了?
劳了谁的命?又伤了谁的财?
倒是这十多年,金箔铁骑时不时骚扰边陲,扰得民不聊生。
陆靖庭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初来漠北,见到把桦木之下,悬挂着的一具具大周百姓的尸体。有不着寸缕,遍体鳞伤的妇人,也有稚龄孩童,还有白发老者。
这些都是无辜的大周子民。
那三天三夜,他们陆家都在掩埋尸首,埋了整整三天!
帝王在讲究他的仁德之政时,谁又来在意过这些人的性命?!
帝王所谓的仁德,难道只是针对外邦野蛮人?
陆靖庭觉得极其好笑!
但他面上不显。
祖父与父亲说的没错,陆家啊,不该忠心于任何一个帝王。
而是忠于大周、百姓,和心中的道!
他陆靖庭的道,就是治国□□平天下!
陆无颜走出营帐透透气。
他知道兄长在忍着太子,以及朝廷。
其实,即便兄长与祖母不提及,陆无颜也知道,要想保全陆家,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造反……
他是亲眼看着兄长如何一步步把漠北治理成如今的样子。
他其实不甚明白,为何上位者会那般心胸狭窄。
正走着,不远处传来讽刺之声。
“长得如此细皮嫩肉,当真不该来军营!”
“哼!军营重地,岂是你这种粉头该来的地方!”
“便是三殿下的人,军营也容不得你!”
“……”
花艺泽微微低头,他毕生所向往,莫过于军旅之中的铮铮汉子们。
可惜,他出生卑微,自幼沦落红尘,幸得三殿下庇佑,这才脱离了烟花柳巷。
他今日是央求着三殿下带着他过来的。
无非就是圆了此生梦想。
然而,这世道终是忍不下他。
花艺泽想要仓皇逃走。
这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放肆!军营重地,尔等在嚷嚷什么?!英雄不问出处,花琴师是三殿下的贵客,也是侯府贵客,你们不得无礼!”
众将士见来人是陆无颜,自是不敢再继续造次。
陆无颜,又道:“都去校场跑几圈,本将看你们是太闲了!”
陆无颜年纪不大,但在军中甚有威望。
众人,“是!少将军!”
花艺泽没想到,陆无颜会替他解围,他低头作揖,“多谢陆二公子。”
陆无颜不会以貌取人。
在他看来,无论人的皮囊如何,又无论出生地位如何,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魏琉璃。
即便嫂嫂有倾城之色,也是魏家女。
但只要嫂嫂的心在陆家,那就是他敬重的嫂嫂。
陆无颜笑了笑,“无妨,我陆家人从不会看不起谁,花琴师,你也莫要因为旁人的轻视,就低看了自己。”
花艺泽一怔。
他难道还能高看了自己?
从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出于本能,看向了陆无颜,“陆将军以为,燕雀是否有资格拥有鸿鹄之志?”
他是一个琴师,但实际上,不过就是权贵的玩物。
是世间最令人唾弃的蝼蚁,肮脏,见不得光。
平生第一次有人对他认真地说,让他莫要看轻了自己。
他本身低贱,又何来看轻一说?
陆无颜轻叹一声,“花琴师,人生而不同,但不试试,又怎知道燕雀飞不上天呢?我观花琴师眼神清澈坚定,应当也是有抱负之人。”
丢下一句,陆无颜点头示意,这才离开。
花艺泽站在原地,怔然了许久。
直到身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一回头,就看见一张风流倜傥的脸,“阿泽,别三心二意,你是我的。”
花艺泽回过神,“殿下,我……我对陆家人甚是欣赏,这次殿下会帮着陆家吧?”
花艺泽仿佛看见了一束光,无关乎任何风月知己,只因……这世上有人不轻看他了。
仅凭陆无颜方才那一席话。
他花艺泽余生,可为陆家去死!
萧青意味深长笑道:“呵呵,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情敌,而我这次过来,是要助陆靖庭一臂之力,谁让他是我的大表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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