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于攥的过紧，使得锋利的碎片甚至挫伤指尖……
&esp;&esp;滴滴的鲜血从指尖淌下，蜿蜒进袖子。
&esp;&esp;“来啊！你动手好了！！像我这种老鳏夫即便死了，官府也不会追究的~~来啊！！”
&esp;&esp;他不断的把碎片往女子身前送，狰狞的眼眶里甚至隐隐有泪泛出来，不过……女子却是轻轻的、握上了老头粗糙的手背，可能还用上了一丝力气，使得老头的眼神微微有些转变。
&esp;&esp;女子即便经历再多，但毕竟年轻，所以在此时此景下，嘴角的笑也摆的很勉强了。
&esp;&esp;“如果我说……”她说的很慢、很慢。
&esp;&esp;“师师……”、“从没有怪过老爹……”
&esp;&esp;她是看着何黔的眼睛的。
&esp;&esp;“老爹……信不信？”
&esp;&esp;这话出来，就犹如炎炎的夏日里、给你头顶浇上一盆冰水般刺骨。在这样极强烈的反差下，老头狰狞的眼睛也软化了起来。与他而对的，是女子的眼眸，在那双眸子里……居然见到了许久未见到的一样东西，那是……
&esp;&esp;她八岁时的眼睛。
&esp;&esp;在这个定格的画面里，老头只能听到女子的声音。
&esp;&esp;“和老爹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光景，但是……那却是师师最难忘的时光……”
&esp;&esp;“师师从小就没有娘，爹爹也去了，如今这个世上，除了大娘和哥哥外，便只有老爹是师师最亲最近的人了……还记得……”她偏着脑袋，很快就回忆起了八岁时候的种种片段。
&esp;&esp;“师师那次被人贩子拐走，军巡铺的铺兵不管、府衙的差役不问，只有老爹顶着大雨沿途找了大半个月，才把师师从人贩子的窝里救出来，老爹身上的风湿病……就是那时候捞下的，虽然老爹从来不说，但师师却一直记在心里。”
&esp;&esp;说完了这一桩，她又起了另一桩。
&esp;&esp;“记得那时候老爹特别喜欢喝酒，每天不管做工有多晚、有多累，都要在张记那儿打上二两米酒回来，这是老爹每天最享受的时候了……”
&esp;&esp;她这么说着，眼里、白雾在隐现，甚至连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脑海中……回响起那时候老头酒酣意恬的话来。
&esp;&esp;……
&esp;&esp;“丫头，这酒……可是个好东西。”
&esp;&esp;老头握着壶里那一点点酒，竟然还上脸了，“这生活中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只要喝那么一点儿~~”他还拿手做着量化的比拟，最后才嘿笑起一嘴黄牙，“就没事了……”、“所以啊，不论这条件有多差、有多艰难，老爹我始终要从牙缝里挤出那么点钱来买酒，不然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esp;&esp;……
&esp;&esp;“但是……”她从回忆中醒来，“…为了能让师师吃上肉，老爹……愣是把酒瘾给戒了，每月给师师带半斤的肉回来，还放了好多糖……”
&esp;&esp;说到这儿，还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落在了地上那几块红烧肉上。
&esp;&esp;“那是……”
&esp;&esp;抿了抿嘴，“…师师吃过的……最甜、最好吃的东西了。”
&esp;&esp;……
&esp;&esp;……
&esp;&esp;女子的声音本就略显低哑，在如今已有泣态的情景下，似乎更显沙绵了。
&esp;&esp;何黔的手一松，那片碎瓦也应声坠地。
&esp;&esp;“孩子……”他蠕动着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esp;&esp;而那师师姑娘却像是卸下了包袱般的轻松，她走到门槛边，扶住摇曳的门抹……
&esp;&esp;午后的阳光从檐口斜映过来，好生让人刺眼，使得女子不得不揉了揉眼眶，红的眼睛……也更为酸痛了。
&esp;&esp;她敛群，收袖，在临出门的那刹那，才毅然决然的把一些话交代出去。
&esp;&esp;“老爹……”
&esp;&esp;她滞了会儿，仰着下巴好似在出神，“以后……师师真的不来了。”
&esp;&esp;她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下巴圆润，像暖玉一般生辉，只是如今从侧面的剪影望过去……却是显得冷峻与坚毅。
&esp;&esp;“您要保重。”
&esp;&esp;最后这句、已不知是何时撂的下来。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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