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逆流而上,再加上操作不熟,所以船甚慢,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忘五十步笑百步的嘲笑身后仅一船之隔好友。“子雄你平日倒是口若悬河,怎的今日反不如我?哈哈~~”前头驭舟的虽然也是气喘吁吁,但还是能腾出一口气来揶揄身后。身后看来也是吹牛皮的主儿。在知道追不上时,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有直均垫底。我怕的什么……”“你能和直均比么,人家才女在侧,岂会眼界于区区赛舟之魁?”两船上的人吵吵嚷嚷的,却不想忽然被身后一小舟过。那船有人朝他们戏谑。“你们四个在这慢聊,我和德甫先走一步也!”那两船的人立马跳脚了,“赵明诚这小子端的可恶!竟然趁我们不备偷袭我们!!”他们骂骂咧咧的,已是操上竹蒿向前而去。此时,距离河湾的源头已经不过十个船身的距离,看来除非他们拍着马屁股过去,不然是绝对追不上了。嗖~~嗖~~一条条敞篷小舟驰水而过,在最后这一段水路上都是卯足了劲儿。不过唯一有些另类的就是这落在最后头的那叶小舟,看它模样……倒还真不像是来赛舟的。慢条斯理的、真是要多文雅就有多文雅。船尾的士子显然身份尊贵不少,他与其他人不同,上身披着直琚对襟的宴居服,箍金漆三棱弁冠,鞋履很高,甚至比后世的高跟鞋还要高出半寸,再加上腰间上别着的佩授流苏,使得他的动作不得不变得优雅起来。他小心翼翼的纵着兰舟前行,生怕船遭的逆流惊扰了前头安坐着的少女。这一群人乃是国子监的学生,前些日子便约定清明出来踏青,所以就有了今日在河道上驭舟比赛的情景。不过说来也是很巧,他们选的这条小河道的源头正好在王家庄园后的成岭山坳间。这地方草野青葱,林木茂盛,透着自然的清新,岸边踏青游戏之人更是给这里添上了生的气息,让人流连忘返。此时,碧蓝的苍穹之下,大雁人字北回,慢慢的掠过少女的视野,或许是为了多看一眼它们在空中翱翔的身姿,于是她轻轻的将遮住眼帘的一缕青丝撩向耳际。但她面上却没有什么欣容,只是上身随着摇曳的船身轻轻的晃动……也不知道二兄和芝兰姐如何了,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虽然李霁禁足未解,但今日是清明,族里几家一起安排的城郊祭祖,李霁作为李格非这一系的长丁,自然是要出席的,可不像她个女孩子,祭祖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儿,所以才能出来和这帮国子生游玩,而李霁也是趁此机会,让她支了个信儿给曾家女郎,两人暗订在附近的一处凉亭幽会,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断个结果了,唉……好事多磨。这时候,从山林间飘过来几朵淡黄的野山菊,它们乘着酥风而来,大多入了河道,也有两朵正好落在了她的裙裾上,静谧的样子仿如孩童般酣睡。她看着、微微动了下笑靥,将这两朵山菊捧了起来,又很小心的将它们盛放入船舷下湍急的河水上,怔怔的…望着它们随着河流飘远而去,似是载去了一种莫名的愁绪般、怅然若失。随着小舟距离河源处越的临近,那河岸对处渺茫的歌声也渐渐清晰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声罢息良久,但却让船头安坐的少女心思波动,她不禁喃喃,“但愿人长久……”忽然的,又仰头回望身后,“范郎君,这是王府尹举办的踏青会吧?”她声音清甜,让船尾执蒿的范直均不禁愣了下,不过随即就回应说,“该是如此了,那府衙有告示传城,踏青会就在他城北郊外的庄园后头,如今观此处人员繁多。又是歌舞助兴,该是不用做二想了。”船头回头微笑,“既然如此之巧合。那我们也上去看看吧。”…………宴会宴会,总归是有个规矩在里头的,在事先未经通报的情况下横冲直撞,显然是要被划进不受待见的黑名单里。就比如眼下这群国子监的骄子们,怕是平日蛮横惯了,对于这些礼节是全然不顾,撇开那些王府的家奴。自顾自的往人群里头扎,甚至是跳着脚的看里头表演的是哪位姑娘。“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看刚才是谁唱的水调歌头?”相对这些人,那赢下赛舟的李迥和赵明诚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也是他们看不惯国子生的原因,倒不是他们为人有多恶劣,只是由于平时放浪惯了,对于一些世俗礼节全然不顾。总归看去让人觉得轻浮。“哎哎!你们两个注意点形象行不行?我们无端闯入他人宴会已是失礼。此番这般岂不是让主人家看轻我等?”不想前头这几个大爷完全不予理会,“不就是赢了赛舟么,看把你嘚瑟的,你们就好生在这儿呆着,我等进去看看这踏青会是个什么模样?”原本随着封宜奴的歌声歇下,全场当是一片回味的安静和宁然,但是这几个不之客完全打乱了这个规则。站在上面的王修看的清楚,虽然面有不喜。但本着与人为善的处事原则、便按下了情绪问向底下。“不知几位郎君到访踏青会,修有失远迎。还请诸位见谅。”这话听在在场这些赴会者耳里,已经很明显的读出了主人家不快的意味,只是说来有意思的是……在一盏茶后,这原作客套的习惯用语居然真的是…“有失远迎”了。那些国子监生仗着士族背景,也丝毫不怵,一一响亮的报出家门,听得旁边的这些与会者心讶,原来是群官二代啊……“小辈赵明诚,表字德甫,现在太学就学诗书,此番见过王府尹,望府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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