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时两人已经坐下说话,店里的生意也暂时停摆了下来,苏进让庄舟端一盘炒货上来,和蔡京两人很是随意的围着几案边说边吃。苏进不明白这老头怎么会找到自己的,那天两人互不通姓名籍贯,也是今后无缘再见的想法,可不想这奇事还是发生了。
&esp;&esp;“怎么知道是我?”他很好奇。
&esp;&esp;蔡京笑了笑,将袖子上的一瓢瓜子壳儿泼了,“你那天要是把那鬼故事拿给我,不就没今天的事了。”
&esp;&esp;苏进一听,明白了,他之前是没想过把倩女幽魂拿出来卖,不过眼下已然成舟,这老头当然能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
&esp;&esp;呵呵的两人在那儿说话,都是很琐碎的事儿,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旁边蔡攸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他的视线不断的在父亲和书生之间徘徊,诧异于这向来严谨的父亲怎么会和一小子聊闲话。那种亲和……也只有他这做儿子才会明白。
&esp;&esp;两人真的很熟。
&esp;&esp;……
&esp;&esp;眼下这场景才能说是喝茶聊天,一来一回的就是大半个下午晃过去了,阳光渐红,日头也慢慢落到城门雉堞以下。
&esp;&esp;就快走的时候,蔡京才问起了龙舟沉没之事,这对他来说原本是算不上什么事,但听苏进这么说来内中细目。也是觉察到了些危险的意味,所以出于还人情的出发点,就有出手的意思。不过苏进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说了句话,让他也不免皱眉。
&esp;&esp;“确定要如此?”他能大致揣摩出苏进的意思,但并不放心。
&esp;&esp;苏进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动摇。“还有。劳烦蔡老帮我留意一下近来朝上的……”他后面的话就是两人间牵涉利益的事了,似乎重点就是放在了这一块,但旁边做陪客的蔡攸却是完全震惊的眼神盯住苏进看。
&esp;&esp;这人也太狠了吧……
&esp;&esp;他觉得自己的舌苔都干燥了起来,从未想过这权术还能这么玩弄。
&esp;&esp;……
&esp;&esp;……
&esp;&esp;
&esp;&esp;而同样的这片傍晚天,绯红的晚霞流映在王宫大殿的琉璃屋瓦上,内侍高班走动在御廊间,有殿头急匆匆的进睿思殿里唱报。
&esp;&esp;“陛下,安枢密有急报欲面圣亲呈。”
&esp;&esp;御案上的徽宗抬起头。皱了皱眉头,安焘由急报……会是什么呢。忽然,一丝不详的预感从脑海中闪过,不过还是压了下来,他示意内侍让安焘进来。
&esp;&esp;而这时安焘已经在内侍的搀扶下跨进大殿来。这老枢密今日穿戴非常正式,大袖袍、手执笏、腰束革,就连那七梁进贤冠都戴在了头上,完全是极正式的打扮,徽宗皱眉更甚,不待他发话,安焘就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esp;&esp;“老臣,有西境本奏!”
&esp;&esp;两鬓斑白的他行此礼节已经非常吃力了,徽宗正欲扶礼,不想安焘一语就打断了他,“同知枢密院事、环庆经略安抚使章楶,于本月三日病故庆阳府,特此报,请陛下速决后议,以定乾坤!”
&esp;&esp;啪嗒一声,徽宗手上的笔直直的掉在了奏本上,墨汁慢慢的糊了开来,到最后,手底下的奏本面目全非了。
&esp;&esp;“陛下——”
&esp;&esp;殿内的宦官全部跪下。在徽宗身边呆久了,自然知道这个消息究竟有何等份量,所以上至入内都知,下至黄门奴婢,尽数跪下齐呼龙体保重。
&esp;&esp;徽宗捏紧了手指,指尖已经显现了泛白的颜色,这与他原本红润的面色形成鲜明反差。
&esp;&esp;“咳——”
&esp;&esp;一时间的冲击让徽宗肺叶一阵收缩。底下宦官们更是把头低下,大气不敢喘一下。等到檐廊下的灯笼开始变得越发明亮时,徽宗才重新把笔拾了起来,将笔头润在砚台里吸足墨汁,而后不断的在砚口捋匀笔头的兔毫。
&esp;&esp;就是半句话不说。
&esp;&esp;御墀下的安焘顶着压力上奏,“陛下,老将军已故,西北边事无人可领,还望陛下速作圣裁,以免被党项贼子有机可趁。”
&esp;&esp;徽宗的笔,一停,而后搁下,嚯的站起来身子,让内侍们收拾御案,示意安焘起身与他在大殿外头的台明护栏处透气。
&esp;&esp;放眼而去,面前这雄伟壮阔的内宫建筑群一望无垠,在一廊廊的彩灯下映衬下更是璀璨有姿,但这些在帝国的掌权者眼里始终是流于表面的东西,这伺机在黑夜背后的猛兽才是真正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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