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遗臭万年。
众臣心思各异,有些已然从此刻起将其打入绝交的名单,有些选择谨慎观望,亦有些底蕴浅的,想趁机依附过去,搏个富贵的。
圣上当朝批复,王益身为内阁重臣,怂恿朝臣欺君罔上,实为大不敬之罪,理应当诛。念其为国操劳多年,纵无功劳亦有苦劳,遂免其死罪。
宣旨,贬内阁重臣王益为庶人,褫夺功名,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
‘养病’的朝臣不止王益自己,可降罪就只王益一人。
人趋利避害是本能。试问,明日早朝,那些与其一个阵营的朝臣,还会继续在家‘养病’吗?
答案众人心里很清楚。
他们几乎可以预见了明日,王益众叛亲离的下场。
至此,圣上携后妃上朝之事,就此尘埃落定了。
毓章宫的人得知朝堂的惊天变故,已经是圣上带人一道上朝第五日了。
自打圣上将昔日的林良娣寻回宫后,宫里头就一直风声鹤唳的,所以谨慎起见,田喜这段时间也没敢让人来捎递消息,这般一来,毓章宫的耳目难免闭塞了起来。
因而直到第五日了,晋尧才知道,他父皇竟带着他母亲上朝去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手里捧着的瓷碗哐啷落地,里头的蛋羹撒了满地。
他睁大的两眼满是震恐。
母亲不是都已经回宫了吗?
不是他母亲回了宫,他父皇就不会再发疯了?
“哎呀小殿下别伤着……”
怕他乱动割伤脚的田喜,急的匆匆拄着拐过来。
晋尧一把揪住了田喜的衣袖,呼哧的喘着气问:“父皇他,他……”是不是开始血溅朝堂了。
感到太子打了个冷颤,田喜当他担忧,忙道:“放心吧殿下,圣上英明无比,那些跳梁小丑不会给圣上造成困扰。如今朝堂已经风平浪静了,没人再敢置喙圣上的决定。”
晋尧观他面上好似并未恐惧等害怕之色,方稍稍定了神。
父皇应是没发疯。否则,宫里头的人,饶是听闻一两件其发疯的残暴之举,都足矣令他们魂飞魄散,惶惶不可终日了,又哪里会如现在这般平静。
“大伴,日后你莫再让宫人给你打探消息了。”
他忍不住对田喜道。
经历了上一世,他有些心灰意懒了,如今他旁的也不想多求了,就只愿守着毓章宫平平安安过就成了。至于那木逢春或是谁的,随他们去吧。
他忍不住望向阳光明媚的殿外。
这一世,会如他所愿那般,平平安安吗?
时间
建元四年夏。
花落花开, 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毗邻乾清宫而建的凤鸾宫终于落成,至此封后大礼被提上日程。
钦天监观天象, 占吉凶, 经过反复推算,最终确定九月初十为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
帝后大婚那日, 天朗气清, 风和日丽。
林苑戴缀二十四珠的龙凤花钗冠、以珍珠滚边的霞帔,穿逶迤于地的朱红袆衣,在观礼的文武百官的注视中,在宫门内外的礼乐声里,缓慢从容的拾级而上, 一步一步的登上高九雉的天子之堂。
在离最高一层还有两阶时, 天子之堂前高立着的帝王朝她伸出了手来,她亦微笑着将手递了过去, 由他拉着步上了至高台阶。
绶金册金宝, 祭拜天地宗社,帝后携手面向群臣而立。
文武百官跪地叩首,齐呼万岁、千岁, 齐贺帝后大囍。
大婚之后, 按照规制,皇后需搬到凤鸾宫入住。可晋滁又岂管他规制不规制的, 依旧拉着她住在乾清宫,只有偶尔觉得住腻了时,才会与她一道到隔壁的凤鸾宫小住几日。
大婚之后的日子好似与从前也并没太多变化。
白日里,他依旧是携着她上下朝,若有闲空或与她在御花园散步, 或在清湖中赏鱼,再或在那宝津楼里赏景。夜里,他会揽着她喁喁细语,拥她入榻缠绵不止。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可以得此圆满。
犹似在做梦一般,美满的让他感到不真实。
每每心绪难安时,他就会去太庙翻出家谱,将家谱上他们二人并列的名字来回反复的看上许久,这方能稍稍心定。
他们二人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祭告天地宗社的,谁也否认不得。生同寝于室,死也共刻石碑。
大概舒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大婚之日的盛况好似还在眼前,一转眼却就要入寒冬了。
这日,晋滁突然心血来潮,召名满天下的几个画师入宫廷,要他们给画几幅帝后画像。
画师们精雕细琢,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在小半个月的时间,交出了几幅让帝王满意的作品。
有帝后并坐图,有帝后宴饮图,还有帝后游园图等,总归这些画像的中心是要凸显出,帝后的恩爱,凸显他们神仙眷侣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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