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濯请清江侯夫人来,不是来给弟弟沈承报仇的。
&esp;&esp;事情她还没有完全查清楚。
&esp;&esp;就算查清楚了,家丑不可外扬。她就算再怎么愤恨急怒,也不会借助外人的力量来处断沈家的事情。
&esp;&esp;即便是罗氏的娘家姐姐,也一样。
&esp;&esp;否则,已经没了儿子的罗氏,要怎样面对她的丈夫呢?
&esp;&esp;沈濯原主的记忆里,沈信言的确是一个爱妻爱子的好丈夫、好父亲。
&esp;&esp;然而,没有亲眼看过,她怎么都是不放心的。
&esp;&esp;她不能让罗氏冒这个险。
&esp;&esp;她请罗夫人过来,是因为别的事。可这并不妨害她在姨母怀里,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一场。
&esp;&esp;昨天晚上韦老夫人给沈濯送吃食,是寿眉亲自过来的。
&esp;&esp;关了内室的门,寿眉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查到的事情。
&esp;&esp;“棠华院里的人都有去处,每个人都很正常。做事的偷懒的,并无半分异样。
&esp;&esp;“唯一一个不对劲儿的,乃是夭桃。三小姐让她去外院瞧着二老爷回来,就马上回来告诉她。按说这事儿不该是她做。只是,这样一来,夭桃也的确不在花园里。
&esp;&esp;“春深斋里的人也都在。品红倒是刚从外头回来不久。那会儿才洗漱完了,陪着姨奶奶和两个婆子打马吊。
&esp;&esp;“唯有花锦院的那两个媳妇,当时说是奉小鲍姨娘的命去大夫人处领供香,却没有去。”
&esp;&esp;沈濯匪夷所思:“所有的人都有去处,除了那两个媳妇,无一例外?”
&esp;&esp;寿眉轻叹:“正是。竟是再正常没有。”
&esp;&esp;沈濯垂眸下去。半晌,终究不甘心,问道:“寿眉姐姐有没有问过花园的人?如何单单那一会儿的工夫,园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的?”
&esp;&esp;寿眉拧了眉:“奴婢只知道花园里的新鲜花,七日一送各房。那天恰好轮上了。但也没理由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奴婢再去查查。”
&esp;&esp;沈濯这才略略好过了一些,谢了寿眉辛苦。
&esp;&esp;寿眉看她不过三天就瘦了一圈儿,心下怜惜,又安慰她:“二小姐,已经给大老爷送了信,他必是日夜兼程回来的。你放心罢。”
&esp;&esp;沈濯无言颔首,让她去了。
&esp;&esp;而今天一早她去桐香苑给韦老夫人请安,寿眉却悄悄告诉她:没有异常。
&esp;&esp;花园里的其他情形都查不到了。没有任何异常。洒扫的在洒扫,修剪的在修剪。那天就是赶得这样巧,大家去送新来的菊花了。
&esp;&esp;到了这一步,她知道,不能再查了。
&esp;&esp;再查,就打草惊蛇了。
&esp;&esp;——她当然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esp;&esp;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后头,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在操控着大局。
&esp;&esp;只不过是那些该抹去的痕迹,已经都抹去了。
&esp;&esp;至于还有没有留下一些可以勘察的细节,则必须要等到她能完全把这个家拿在手里的那一天,才能查得到。
&esp;&esp;在这之前,作为一个年幼的、半年前还单纯鲁莽的、手中并无一兵一卒的,年轻小姑娘,她已经无能为力。
&esp;&esp;这无力感折磨得她食不下咽、坐卧不宁。
&esp;&esp;尤其是睡眠。
&esp;&esp;她这几天的睡眠差极了。
&esp;&esp;因为她一直在梦里想方设法呼唤那个藏起来的魂魄。
&esp;&esp;威胁、哀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esp;&esp;她想知道,这件事原本应该发生在什么时候?
&esp;&esp;前因是什么?后果是什么?谁得了利,谁受了屈?最后的凶手——或者叫做替罪羊,又是谁?
&esp;&esp;还有,这件事最深远的影响究竟是什么。
&esp;&esp;而那魂魄一无所动。
&esp;&esp;沈濯睡得越来越差。
&esp;&esp;她焦急忧虑,伤痛刻骨。她的痛苦难过,丝毫不比罗氏少。甚至,还要多。
&esp;&esp;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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