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也是从这里下来的吗?”她问。
这条路很长很长,所以她的师父当年是不是也是从这里下山去历练的。
那对于京月来说是件同样有些久远的事情了,她想了想,说:“是。”
她不知她原本在双极宇上待了多久,只是某一天?突然觉得她应该下山去,于是她拜别了师门,背着一把剑,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与一些能够在凡间?交易的银两铜钱包袱后,便顺着这条石阶往下走去,没有回过头。
而如今她回来了,还带多?一个江云湄。
有人在山上等候她们?已久,一打?眼?过去,十几个身穿素白衣裳的弟子,为首的是三位身穿灰色长袍,鬓发霜白的长者。
江云湄不认识他们?,不由得往京月身后躲了躲,也不敢抬起眼?来看。
但她不看,自然也会有人来看她。有打?量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但说出来的话听上去依旧和?蔼和?气:“许久不见了,师姑。”
这话自然是对京月说的,京月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师祖她大限将至,才与我们?说起您来。”其中一位长者如是说。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本不愿打?扰,只是因为师祖,才这般贸然。
京月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依旧淡然,道:“无妨。”
江云湄只牵紧了她的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上去便知?道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最起码,从那句“大限将至”她知?道,有一位了不得的大能即将死?去,最后的愿望可能是想与她的师父见一面。
京月不再?与她一起,要随着那三位长者离开。手掌心的牵连分开,江云湄感到不安,抬起眼?来看向?京月——
“跟我来。”
有人叫住了她,江云湄回头?,便见一张明媚娇俏的脸,像是年画娃娃那样可爱饱满。
女弟子笑脸盈盈,看着更像年画娃娃了,她说:“师姑奶奶要与师父们?去见师太祖,我们?不能跟着去。”
“……啊。”江云湄被她这一连串的称呼绕得有些晕,好半晌才应声。
再?过些时候,她便知?道,女弟子口中的师姑奶奶指的是她的师父京月,师太祖则是她师父京月的师父,她也应当尊称一句师祖。女弟子的师父是京月同门师兄弟姐妹收入门下的徒弟,除却师祖,宗门当中,属京月与另外一位同门师弟辈分最大。
女弟子名叫步姑,是那三位长者之中,其中一位长者的内门徒弟,天?资聪颖,性格开朗活泼,与江云湄年纪相仿。
步姑拉着她,带她一路看双极宇的山峰与宫宇,与她说很多?关于双极宇的事情。但在得知?江云湄自开蒙起便与京月游历江湖后,艳羡之色难以掩藏。
“我哪怕是我师父的内门弟子,我也不能和?我的师父这般朝夕相对。”步姑说。
她没有因为知?道江云湄是师姑奶奶京月的徒弟,是自己的师姑而感到胆怯,不敢靠近,反而更羡慕江云湄作为徒弟,能与师父京月这般亲近。
江云湄不解,道:“天?底下的师徒,不都是这样的吗?”
“天?底下的师徒没有这样的。”步姑说。
久不见面,近乡情怯
江云湄愣了愣, 但她不太计较这个问题,她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其中一处山峰,望过去的眼神一片寂寥。
她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见到她的师父了, 明明相隔不远, 咫尺的距离罢了, 但仿若相隔天涯。
从开蒙伊始,江云湄从来没有过这般与京月不见面那么久。
“我不喜欢这里。”她轻声道。在这里她感觉不到真实, 这里陌生且孤独,让她开始疯狂想?念以前的日子?。
步姑不解, 道:“这里很不好?吗?有那样多的人想?上来这里都上不来。”
她说着,指了指某处山脚下。江云湄循着她的手?指看去,便看见不一样的景象——
这里是山上,很高, 往下看通常只能看见白茫茫的虚无缥缈, 而她顺着步姑的手?指看去,却清晰地看见那处山脚下,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顺着蜿蜒的山路向上爬,缓慢得如同蚂蚁一般。
江云湄不由得瞳孔微缩,问:“这是……流民吗?”
是不是走投无路了, 只能挺风走险, 朝着江湖玄门而来寻求庇身之所?她知道如今天下颇为?动荡不安,有很多百姓沦为?流民四处颠簸。
步姑摇了摇头, 声音淡淡:“不是,这些?都是想?上来拜师入门的寻常人。”
江云湄心下的惊诧更甚,定睛一看, 确实,里面的人穿着都不似流民们那般褴褛, 大部分衣着鲜丽,甚至还有的乘坐着马车。
割裂非常,在她眼中看来,这显然是超出她以往的所见所闻了。她自小便跟了京月,作为?玄门中人的京月也就自然而然地带着她入门,教她道法也教她剑式。又因?为?她一直跟在京月身后,她也便从来都没遇见过什么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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