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天……吗。
&esp;&esp;沿着长街往家里走,分明是每天上学路上见惯了的景色,可莫名觉得有股久违的陌生。
&esp;&esp;等到了楼道玄关,取出钥匙“咔哒”一声落下时,他甚至奇异地紧张起来。
&esp;&esp;推开门,还未见到人影,就传来女性柔和的嗓音。
&esp;&esp;“小征回来了?”
&esp;&esp;谢征关好门,看见对面桌旁,秦颂梨和谢运一大一小地坐在那儿,朝他齐齐微笑。
&esp;&esp;“哥哥!”谢运叫了句,秦颂梨正给她扎着辫子,她不好乱动,眼睛眨啊眨的,“我打算给爸爸买束花,你说哪种好?”
&esp;&esp;谢征愣了一下:“以前不都是买雏菊?”
&esp;&esp;谢故醒生前很偏爱这种花,所以每回去看他时,他们都会抱一大捧小雏菊。
&esp;&esp;金灿灿的花蕊与雪白娇嫩的花瓣交相辉映,格外鲜妍且富于生气。
&esp;&esp;“那是妈妈送的,我要送个不一样的。”谢运说,“用我暑假里给书店打工挣的钱,是我的第一份工资!”
&esp;&esp;秦颂梨失笑:“你有这份心,他收到什么都会很高兴的。”
&esp;&esp;她将雏菊发卡别在谢运耳后,又仔细地理了理碎发:“小征去把校服换了,妈妈也给你弄一下头发,一会儿就出发。”
&esp;&esp;谢运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少女正值抽条的青涩年纪,难得穿上的白裙子衬得她清灵似菡萏。她原地转了一圈,裙摆像在开花。
&esp;&esp;秦颂梨扶住她的肩夸奖:“小运真好看。”
&esp;&esp;“嘿嘿。”谢运羞涩地笑了笑,望向谢征问,“哥哥觉得怎么样?”
&esp;&esp;“……”
&esp;&esp;母女俩挨在一起,梳妆亭亭,眉眼宁和。
&esp;&esp;“哥哥?”
&esp;&esp;“小征?发什么呆呢。”
&esp;&esp;谢征回过神来,瞧见这静谧温馨的一幕,已然忘却方才在想什么:“……没什么。”
&esp;&esp;“很好看,小运平常该多穿点裙子。”
&esp;&esp;他对谢运一笑,称赞虽然简单,却令谢运十分开心。
&esp;&esp;“哥哥快去吧,待会儿我们去花店给爸爸挑花。”
&esp;&esp;谢征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卧室。
&esp;&esp;今天是谢故醒的忌日,衣物是他们前些日子一起逛街时新买的。
&esp;&esp;平时他们都节俭惯了,对这方面也无何挑剔的,唯独每回前去祭拜谢故醒时会好好打扮一番,叫他能看见一家人最好的面貌。
&esp;&esp;收拾妥当以后,谢征和谢运跟着秦颂梨叫了车,一小时后准时抵达墓园。
&esp;&esp;此时天色还不算晚,黄昏笼罩了整片天地,云彩烧得赤红。
&esp;&esp;早在路途中,三人就在花店里买好了花,谢运纠结来去,选了天堂鸟外加一蓬满天星。妹妹以身作则,谢征自然不堪示弱,也抱了一束百合。
&esp;&esp;外加惯例的小雏菊,将谢故醒的墓碑前装点得热热闹闹。
&esp;&esp;上完香后,秦颂梨一边擦着墓碑和遗照,一边低声说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esp;&esp;她难得这么多话,大大小小的琐事都不放过,说着说着甚至笑了出来,眉眼柔和,多年过去,已不见多少伤感,只是絮絮倾诉着。
&esp;&esp;谢征和谢运知趣地走远了些。
&esp;&esp;谢运踩上路边的水泥矮台,看着秦颂梨的背影,片刻又踮脚去张望隔壁的废弃公园,忽然说:“哥哥,你知道为什么爸爸喜欢雏菊花吗?”
&esp;&esp;“小心点,别摔着。”谢征说,“不知道。”
&esp;&esp;“我也是今天才听妈妈提起。其实呀……”谢运神神秘秘地放低声音,“雏菊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esp;&esp;谢征挑了下眉,他可没听过:“怎么说的?”
&esp;&esp;“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感情本来就很好。”
&esp;&esp;这点谢征很清楚,谢故醒以前讲过不少两人的故事,说秦颂梨是院里的大姐姐,性子温柔又长得好看,女孩子依赖她,男孩子几乎大半都偷偷摸摸地喜欢她。
&esp;&esp;他入院晚上一点,年纪小心事重,颇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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