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呢?他以怎样的身份,说出这句“谢谢”?
傅鸣玉怔怔看着二人?交握的手,仙君的掌心温热干燥,明明是他能开心到飞起,偷偷笑上好多天的事情,现?在却反倒化?成苦涩的蜜糖堵在喉咙里,一边是甜,一边却又越品越苦。
因为这样的温柔,原本?,并不是给他的呀。
傅鸣玉任由洛与?书?将他带回房间,原本?还要以为睡在那张梆硬的床上,不曾想洛与?书?只侧首一个眼神,他身后一个名唤当归弟子立即明白,拱手笑道:“弟子明白,弟子已经差人?去收拾师叔的旧物?了。”
言罢,已经有?弟子上前,开始动手拆床拆房间了。
哈?这是做什么?傅鸣玉有?些惊讶,他虽不明白,但也没有?表露什么,毕竟不睡那硬床还是挺开心的,也不知?道那硬床是什么材质的,又硬又冷,并不舒服。
傅鸣玉乖乖坐着,由着俊朗的仙君小心翼翼为他更换绷带,清理血迹,重新上药,白色的药粉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冰冰凉,冰的他下意识瑟缩,洛与?书?动作也跟着停滞,还以为自己弄疼了他,忙抬头看他:“疼吗?”
他的眼里是不加掩饰肉眼可见的小心和关怀,那样热切的情意,烫的傅鸣玉瞳仁微缩,竟然心虚地垂下了眼,轻轻摇了摇头,小声?:“不疼。”
傅鸣玉终于肯开口?与?他说一句话,哪怕只有?两个字,洛与?书?也已经很?开心了。他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一抹笑意自他脸上一漾而过,宛若璞玉生辉一般,直叫傅鸣玉看直了眼。
“不疼,不疼,我小心些。”洛与?书?愈发小心翼翼,他一手托着傅鸣玉受伤的地方,一手稳稳当当洒下药粉,似乎连呼吸都放轻了,恍若捧着人?世间,最?最?珍贵的珍宝。
傅鸣玉眼眶一热,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涌上胸口?,让他喉头哽咽。
他不高兴了。
他烦躁,他气愤,他不满,他想甩掉洛与?书?的手,告诉他,他是傅鸣玉,不是这个鬼主,不是他珍视的人?……可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安静享受着这珍贵美好,他都不敢奢望的时刻。
房间内的弟子们搬进搬出,很?快,整个房间就变了样子。沉重而华贵的檀木床,绛红色的被?褥看起来柔软又暖和,宽阔的房间也添置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桌案,书?架,瓶瓶罐罐,那个名唤当归的弟子似乎对这一切都很?熟悉,熟练地招呼弟子们摆放物?件。
他高兴地与?傅鸣玉挥手道:“师叔你看,是不是和以前你的房间一样!”
“不过就是更大了些,显得空旷了,没关系,回头再添置些东西就好了。”当归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毕竟大师兄已经是仙君了嘛,原来的寝室自然不能睡了,师叔您也不必睡侧殿了,这里多宽敞,旁边就挨着仙君的主殿呢……”
在场的诸多陌生弟子,虽然傅鸣玉不认识他,可是傅鸣玉能感受到,自己苏醒这件事,如果说第一高兴的是仙君,那当归就是第二高兴的人?。
他似乎与?“自己”,关系不错。
可是原身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鬼主”么?怎么跟蓬丘的弟子关系这么好?还叫他“师叔”?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傅鸣玉不知?道自己要表现?得开心还是不开心,毕竟他并不了解原来的鬼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还是老样子,迟钝地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仿佛一个傻子。
没有?得到回应,当归脸色受伤,黯然下来,不过他立马安慰自己,小师叔睡了那么久,只是刚醒过来还迷糊着而已,绝对不是不喜欢。
看他这样,傅鸣玉有?些于心不忍,若是放到平时,府里的下人?小厮欢欣鼓舞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肯定是会大加赞赏跟着乐一乐的,他可不是扫兴的人?,可现?在……傅鸣玉在心里叹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傅鸣玉呆呆地想,要不,就把事情告诉仙君吧。
他不是原来的“鬼主”,他是来自凡间,普普通通的,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傅鸣玉。
他的父亲出自书?香世家,官至一国之相,他的母亲温柔贤淑,是一品诰命夫人?,而他也,也是……个人?。
他只是死了,又凑巧借尸还魂到原主这个死去多年的尸体身上而已。
这么想着,傅鸣玉微微侧首,看向身侧的仙君,察觉到他的视线,仙君也回首望过来,四?目相对的刹那,仙君微微一笑,眼底是让他嫉妒的温柔笑意:“怎么了?”
他语气又轻又缓,温润好听,传进他的耳朵,耳底和心尖都在此刻跟着微微颤动,酥麻了。
傅鸣玉没有?说话,方才坦白的打算和想法,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仙君知?晓,他不是原主,是傅鸣玉……那他绝对不会,再对他这么好了。
这个念头起了, 就很难压下。傅鸣玉选择了沉默。
有小?弟子奉当归的命令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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