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问题。”祁纫夏说。
她搀住女人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慢慢挪动着脚步,一步步走到树下。
“我很喜欢石榴花,每当花开,也代表夏天快要开始了。”
女人伸手,于浓绿枝头之间,轻轻拧下一朵鲜红的石榴花,珍重地捧在掌心。
“可惜,我没办法养它们,也只能这么看几眼。”
她话里有显而易见的叹惋,祁纫夏不由自主地追问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养呢?”
女人叹息道:“我身体不争气,没法长期接触花花草草。”
难道是花粉过敏?
祁纫夏心头警铃大作,正要劝说女人放下手里的花,同时远离这片花草茂盛的区域,却又听她接着说道:“哮喘这种毛病,要注意的地方就是这么多。好在我对花粉的耐受力还算可以,偶尔闻一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怎么行?”祁纫夏担忧道,“哮喘发作严重了,是会出人命的。”
孟宁柔柔一笑:“小姑娘,你这个语气,倒是很像我的小儿子,对待我的病,看上去比谁都如临大敌。”
她边说边坐回轮椅上,把那朵娇艳的石榴花拢在手心,“我和疾病共处了几十年,早就是老朋友了,我很了解它。”
祁纫夏犹豫了一瞬,还是礼节性地问道:“您身边的陪护不在吗?需不需要我送您回去?”
孟宁坦然说道:“不用了,我特意支开他们,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你不用为我担心,去忙自己的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祁纫夏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和女士道了别,就返身往停车场走去。
折返时,她情不自禁地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位女士的眉眼,有点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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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逝,转眼间,又到了七月。
今年的黎川入夏迟,五月一直阴雨连绵,直到六月上旬,气温才堪堪上了三十。
夏至那天,黎川下了很久的雨。
祁纫夏刚和公司核心的几位高管开完一场重要会议,身心疲乏,回到办公室便径直进了休息室,往床上一栽,两眼放空。
越是忙碌,她的失眠似乎越是严重,褪黑素也完全失了作用。她被迫开始尝试安眠药,但效果并不好,与其说睡眠,倒不如说是坠入失去意识的空白,醒来之后,精神依旧不振。
程影很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在目睹自家老板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之后,程影向祁纫夏提议,不如去看中医调理睡眠。
“中医有些偏方真的特别管用,”程影诚心诚意地说,“我爸当初偏头痛,就是在老家一个老中医那里治好的,什么后遗症都没有!”
看中医这事,祁纫夏心里本来模模糊糊地想过,但后来公司事情太多,索性就搁置了下去。如今拖到不能再拖,又被程影再度提起,她倒也觉得不妨一试。
在周围人里打听一圈,最后定了市一院的一位老中医,据说是专治年轻人失眠,疗效很好。
老中医只有周四上午坐诊,祁纫夏约了九点半的门诊号,在公司里处理完要紧的事情,就准备开车去医院。
却在电梯口碰见了谈铮。
近一个多月来,或许是祁纫夏关照项目的缘故,谈铮也常来新远。
准确地说,是来祁纫夏的办公室。
那次莫名其妙的绯闻事件,似乎没有在这两位当事人的心里激起任何波澜,各自都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这种坦荡,反而让公司里暗中的议论逐渐平息了下去——
不避嫌到这个份上,要么是感情甚笃,要么是问心无愧,无论是哪一种,再议论下去,都不是明智之举。
“有什么事留到下午再说吧,我现在没时间。”
祁纫夏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地说。
谈铮见她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问道:“你要去哪?”
“医院。”
“哪里不舒服吗?”谈铮眉头蹙了起来,“要不要紧?我陪你去吧。”
祁纫夏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急着回公司,要给我当司机吗?”
谈铮正色道:“你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去了医院,有很多检查项目要做,多一个人,起码能帮你跑跑腿。”
祁纫夏停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你信不信,只要你和我同时在医院露脸,不出一个小时,什么怀孕产检的传言,就会飞得到处都是了。”
谈铮明显一愣。
他确实没想到这层。
“……我可以在车里等你。”他缓和了语气,“你有需要用到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上去。”
祁纫夏的指尖停在电梯按键上方,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以退为进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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