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羽喘着粗气,瞪眼向他:“少废话,那你就杀了我。杀了大青观最后一个人。”
清一喉间嗬嗬作响,面上笑得古怪:“我才是最后一人。”
“而且,我不会在这里杀你。乔天妒的‘上穷碧落’,我还是认得的。不如——你现在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出去考虑先砍了你手脚,再割下你的头颅?”
魏春羽垂眼瞧着,那条红绳如长啮齿,已深深扎进清一微微僵直颤抖的皮肉里:“如果我说”
他后面的字句囫囵而过。
清一疑惑地朝他凑近:“你说什么?”
然而下一瞬,那萎靡的银丝挣脱束缚,在魏春羽喷出一口血时,也刺进姚秋实的胸口!
“蠢货!你做什么?”
魏春羽啐了口血沫,撑着剑稳住了身体:“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打算让你出去呢?”
这话立即震住了清一,但也只是片刻,他就回神嗤笑:“你要给我陪葬?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是五年前的大青观!”他声音昂扬,举止嚣张,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你改了过去,一定死、死的。而我,最多只是神魂有损,养一阵,还是活得好好儿的。”
魏春羽“哦”了声,提着重剑朝他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红绳绞烂的右手,和心口冒出的血花。
“这条绳子,耗费我众多心力、人情。它吃人神魂,你猜等你出去时,还剩几分生机?”
上穷碧落清门户(四) 大梦……
被踩在地上的人血泥满身, 桀骜神色一瞬尽褪,全是不可置信:“你疯了?姓吴的你不杀了?你也不想你师父回来了——我的阵就差最后一角,就成功了啊!”
“嗬, 原来你也知道, 该向谁寻仇。”
无能, 又要宣泄愤怒, 姚秋实本就郁结狂躁的心神被邪气一激, 竟将大半仇恨都移转到他身上。
魏春羽踩着他,提剑下刺时被姚秋实挣扎着侧滚避开了。
他没有迟疑, 叫那浸染血液的银丝从姚秋实心口拽出, 又再次朝他掷去, 只是却被陡然拔高的一面土墙阻隔了。
魏春羽与姚秋实同时看向来人。
那人身体完好,只是冲破阵法后面色有些苍白,与他们隔着五步站在氤氲的雨雾中,那条随土墙举起的小臂还挂着串晃晃悠悠的青玉串珠,朝他们开口时神色竟然算得上平和。
“外面的时间,是大业多少年?”
银丝缩回,剑尖落下。
魏春羽盯着那剔透的串珠,嗓子干涸:“圣宗十七年。”
对着这师门内斗、反目成仇的情形, 姚春华的话轻轻落下, 像是声叹息:“无论如何, 何至于此?”
清一朝外涌的邪气有一刻滞涩,他紧了紧牙:“不过是,一个幻象!魏春羽, 你难道痴傻到以为一个幻象就能拖住我吗?”然而他手里的剑陡然重了几分,叫他的小臂发胀发酸。
姚春华点步前倾,横着送出一剑, 挡住了那凛厉剑气,又趁清一身形微顿时腕掌一翻,接连拍了三张符箓贴在他身上。
“清一,你究竟修了什么邪法?竟然神智大乱、残杀同门?”
清一盯着手臂上定身与止血急救的符箓图案,垂眼缄默地眨了下眼:“师兄,分明是魏春羽将我拖进了这幻境,要杀你的师弟我呢。”
这话颠倒黑白,听得魏春羽怒从心起,一把扯开了贴近师父的清一:“你怎么不说,是你残杀幼童无数,干那些龌龊勾当!又行逆天之术,我才将你拖进来?”
姚春华的双臂还托着被定身而僵直歪倒的清一,闻言惊得瞳仁放大,满脸不可置信,而语声肃肃:“他说的,当真?”
雨停了,最后一点扰人心神的动静消失,在双目对视间,一切都被迫坦然地暴露,叫人埋藏于骨肉里鲜血淋漓的秘辛像凸起的山丘,一览无遗。
是清一先笑了声,只是浮于表面的散漫笑意很快在对方的注视下消褪了。
“师兄,谁都可以指责我,但是那些人都是为你而死啊。也只有我愿意花这样大的代价救活你。你凭什么责问我?”清一又瞟向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魏春羽,“凭什么有人要以为,我见到你,就会愧疚?究竟是谁欠谁。”
姚春华从他字句间理清大半,当即冷脸将清一拖行到树下,任那泥水血水浸透他满身。
末了又朝魏春羽道:“阿魏,你师叔中了邪了,我将那邪物逼出来就好了。”
至纯的内力毫无顾惜,莽撞地撕开他冒着邪气的筋脉,绞缠着被揍趴的邪物,破开腠理肌表拖浮着向外。
清一痛得面容扭曲紧缩,在定身符箓松动的一刻,他猛地角弓反张,手里抓紧了姚春华始终按在他胸口的小臂。
“师兄,哪里有什么邪物?只有我。连你也不肯认我么?”
“还是你始终觉得,一个半道收的徒弟,比我重要。师兄,你是怨我对不对,怨我伤害你的徒弟可是他、是他害了整个师门啊!”
疼痛如此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