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一摸腰间不起眼的佩剑,犹豫一瞬,宫中这个规矩,她确实早先不知道,毕竟以前尚且年幼,哪儿接触得到利器。
斟酌一番,沈晴还是取下了佩剑,交付给一旁的侍卫。
稍等,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叮嘱一句:“一定要收好。”
侍卫自是答应。
“殿下和小公主请随奴才来。”
等沈晴交代完了,老太监才毕恭毕敬给她们带路。
至于其余随行的人,包括宛素,都十分懂事地留在原地,没有要跟着的意思。
皇宫内部很大,一时半会到不了目的地。
沈晴默不作声地跟在老太监身后,只觉得这条路越走越熟悉,像是去乾清殿的路,那是帝王处理政事的地方。
恰好前方带路的老太监忧心忡忡道:“陛下最近日日住在乾清殿处理政务,奴才实在是担心龙体吃不消啊,还望殿下好生劝劝。”
“我知晓了。”沈晴应下,面露忧色。
她抬手按上心口,有些硌人——那里放着一块小小的三角木板,是胡慎之交予她的信物。
木板很轻,但沈晴却觉得沉甸甸的。
那是七巧板的一部分,是皇弟幼时的玩具,也是她送给皇弟的礼物。
老太监的话轻易勾起沈晴压下去的忐忑。
走在平铺的砖路上,随着离乾清殿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到了。”
老太监止步,沈晴和菖蒲也跟着停下。
殿门外除了值守的侍卫,还候着不少太监和侍女。
老太监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随手点了一个年轻太监,问道:“小福子,陛下又把你们都赶出来了?”
小福子垂首回话:“是,今日陛下连午膳都是在殿内用的。”
老太监听了一脸愁相,转头看向沈晴:“唉,殿下您看,奴才们这实在是拦不住啊。”
示意她们原地稍等,老太监上前两步扣响了殿门,提高音量:“陛下,长公主和小公主来了!”
“让她们进来。”
殿内传出的声音疲惫而威严,但还带着些青涩气。
是了,他现在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沈晴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有些心疼。
她忽然释怀了,就算皇弟不原谅自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两个太监拉开殿门,这一次,老太监没有引路的意思。
陛下召了哪些人,哪些人才能进去,这是规矩。
沈晴牵了菖蒲进去。
殿内灯火通明,案桌边穿着明黄色长袍的单薄身影站起来,他眼神疲乏但不浑浊,很清亮,五官还没长开,虽有几分稚嫩,却并不缺少威仪。
但是他唤了一声:“阿姊。”
只这一声,沈晴就推翻了之前心里所有的揣测,彻底安定下来。
那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更复杂的思绪。
沈晴抿唇答应:“嗯。”
而后微微张口,喉间滚动一瞬,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阿卓。”
洗尘宴
“今日你可别给我惹事,听见没?”
挺着圆滚滚肚子一脸富态的中年商人白南锦拉着自己不省心的儿子叮嘱。
他拉着的那人体型与他极不相衬,往他旁边一站,跟个细竹竿似的。
“爹!我什么时候惹过事了,那都是他们欠儿,自找的。”
白佑缎不满他这说法,嬉皮笑脸地抵赖。
“这次的宴会可不一般,是给长公主办的洗尘宴!”
白南锦不听他狡辩,严肃道:“这邀请函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我们家祖上卖了三代布,能不能再往上爬一爬,成为皇商,全看今日了。”
眼见他如此态度,白佑缎也敛了笑意,正色答应:“我知道了。”
白南锦欣慰点头,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顽劣,但好在只要你跟他说明了缘由,他也是会听的。
“为父不指望你能和那些达官贵族的子弟攀上关系,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要乱跑就行。”白南锦再叮嘱一句,毕竟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马虎。
听了他的话,白佑缎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您就放心好了,我今天一定老老实实的,我就在桌子上坐一天,保准不挪桌!”
“臭小子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您还不相信我吗!我向来是一言九鼎的!”
……
父子俩说笑着,招呼几个仆人抬上早准备好的一箱金银贺礼,出门去了。
白南锦大小是个富商,不可能一路走过去,自然是安排了马车的。
但是离着公主府还有七八百米的路,马车就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
他提高了声音问外面的车夫。
“老爷,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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