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命如今的修为,已经不需要食物来补充能量,所以吃得并不多。
江开和封旸两人不多时就把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
三人走出酒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少。
“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江开只顾着跟白休命走,却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
“昌平坊。”
江开挠挠头,这地方怎么有点耳熟?
三人皆是步行,但速度并不慢,还未到戌时便来到了季婵家门外。
见白休命到来,隐在暗处的明镜司探子主动现身,上前汇报道:“大人,今日季婵并未离开家门,今晨上楼后便不曾下楼。”
白休命“嗯”了一声,那探子又隐回暗处。
“去敲门。”
白休命开口吩咐,江开上前拍门。他那蒲扇一样大的手在门上拍了两下,整扇门都在晃。
然而屋内一片安静,从外面往上看,二楼不见半点光亮。
“大人,要不属下把门破开?”反正开这门也就是一掌的事,江开最喜欢省事。
白休命将他拨到一旁,手掌在门上按了一下,随后大门便开了。
门闩早已不知所踪,地上只留下一层木屑。
屋内没有光亮,一片昏暗,但并不妨碍修士能够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唯一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碗,碗中是混杂着香灰的米粒,应该就是季婵烧香用的“香炉”。
无论是敬先人还是敬鬼神,都太过简陋了些。
白休命将两名属下留在一楼,自己则迈步上了二楼。
阿缠又发热了,朦胧间,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了以前,还在山上的时候。
那时候她的身体很好,从来不会生病,但是会挨揍。
因为祖母的冷待,同族也不喜欢她和她妹妹,她们一直被族人排挤。
她还好,天生的八尾狐,即便祖母不承认她,族人多少也会忌惮,但她妹妹只有一条尾巴,有时根本变不成原型。
在一群狐狸中,有一个人形,总是会被排挤的。
他们不但欺负她,还想让她死。
她为了保护妹妹,总是受伤。每次受伤,妹妹就哭个不停,满山的跑去给她找草药。
她那时躺在山洞里,看着外面的阳光,总想着有一日,或许爹娘会来带她和妹妹走,但是没有。
后来,妹妹不见了,受伤的时候再也没人会在她耳边哭,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就像现在一样。
阿缠躺在床上,呼出的气息都是灼人的,这次的病来得尤其严重,她甚至虚弱到起不来床,更别提去请大夫。
她其实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病死在这里,尸体等到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
听起来好像有点凄凉。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脸颊。
阿缠睁开眼,屋子里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她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影子:“是谁?”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只能吐出气音。
白休命缓缓俯下身:“是我。”
我热……
阿缠并没有立刻辨别出声音的主人,她的手动了动,抓住了一截布料,布料入手细腻,带着夜晚的凉意,让她掌心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我热……”她嘟哝着。
白休命垂眸看了眼被抓住的袖子,又将目光移回到阿缠的脸上。
因为高热,她的脸颊绯红,杏眼迷蒙地半睁着,唇色靡艳,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
白休命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意外发现她的脸很小,不过他一巴掌大。
他的掌心温度低,阿缠舒服地喟叹一声,但很快,那只手就离开了。
阿缠不舍地抓了抓,因为胳膊没力气抬起来,只抓了两下他的袖子。
白休命起身,目光扫过房间,这里没有水没有药,如果今天他没来,明天可能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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