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谍,陈京观在《东亭异闻录》上见过这个名字,当时血洗都定口便是他们的功劳。
灵谍向来以稳准狠著名,他们没有固定的入选门槛,男女老少皆可为谍,也正因如此,灵谍很难被人察觉,他们的消失,也很难被人注意。
就如同刺杀平海的那个小女孩。
“我听席英详细记述过那日的情形,无论是刺客的身份还是他们的手段,都与灵谍的形态十分相似,故而我派了一小队人马回到新北梁,让他们扎根于此,持续获得有关灵谍的消息。”
“可东亭灵谍是王家御用,不该随着东亭旧族的灭亡而消失吗?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重新召集灵谍?”
陈京观的话刚问出口,脑中突然灵机一动,“所以灵谍重现,是姚康的手笔?”
平芜点了点头,当即又摇头道,“他二者确实有联系,可因果关系错了。是姚康复国,借了灵谍的势。”
见陈京观沉默不语,平芜解释道:“灵谍确实该有东亭王室统领,可是灵谍出没却早于姚康现身。至于最初出现灵谍的地方,我想你该有怀疑。”
“泯川楼。”
平芜点头道:“对。那日你要去泯川楼时,我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告诉你,可是霜栽姑娘的身份我没有查清楚,我不想让你鲠着这根刺见她。”
陈京观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他伸手搂过平芜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下次不用有所顾忌,我待霜栽有愧,所以格外在意她的感受,我待你,也是如此。”
陈京观感觉到平芜的肩膀一紧,瞧见身边的少年人低下了头。
“继续查吧,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
平芜像是受到了鼓舞,虽然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语气中却满是喜悦。
“其实师兄不用觉得愧,与我与她都是如此。我哥死了,我查到是灵谍所为,孟姑娘惨遭灭门,是南魏朝堂所为。你大可不必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你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以负累。”
陈京观没有应答,只是用手拧了拧平芜的肩头,笑着低头应了声“好”。
其实平芜的话陈京观何尝不清楚,只是这些负累,已经成了他的血肉,让他每次想停下时,必须迈步向前。
人活着总是为了些什么,陈京观觉得自己便是为了人生中的一切。
或许旁人瞧他强说忧愁,可陈京观自己知道,自己为自己寻到的麻烦,是他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在阙州那场风雪中烧成灰烬的,除却陈府,还有陈京观那颗本可以自得的心。
他这一生,注定借力而活。
“报!董将军快信!”
陈京观与平芜还未踏进家门,陈京观便被身后的信使喊住,他松开平芜让他先进屋用饭,自己将信使叫进了书房。
“雍州有异?”
信使摇头,“是北梁的信。”
陈京观前些日子听闻了北梁局势变迁,可等打开信,却发现竟然是天翻地覆。
不过此次来信的不是陆栖野,是陆晁。
陈京观瞧着书信落款处的名字,手指的力度下意识加重。不得不说陆晁与陈京观倒是心有灵犀,陈京观刚将去北梁提上日程,陆晁便给他找好了门路。
此番去北梁,陈京观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前往,董辉会安排好他出关的一切事务,到了北梁后,元焕亲自接应。
陈京观读到这里,俨然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近些日陆栖野重担在身没空给陈京观报信,陈京观凭着自己的谍子获悉了北梁的事情,但是身在局中的人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陆晁在信中毫不避讳地提到了晏离鸿,并且说明此番邀陈京观前往,是为了托孤。
陈京观收起信,示意信使先退下,他自己在书房静坐了片刻,推门而出。
“平芜随我去一趟北梁,即刻出发。席英守好家,我不在,你就是最高统帅。”
陈京观到澄州之时, 恰逢春分。
自他带平远军入阙州以来,他来北梁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慢慢的他也经历了北梁的一年四季。
只是此时再来, 明明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北梁却竟是肃杀之气。
“可是黄掌柜?”
陈京观刚冒头, 澄州城门口的茶摊就有人叫住了他。
“在下黄三余, 您是元先生的书童?”
眼前的人看上去年纪轻轻, 身着一件灰青色布衣,陈京观刚一张口,他便做出噤声的手势。
“老先生有事, 元先生今日上山去了。他叫了我来迎您, 您若放心,且先随我去客栈稍等片刻?”
“您请带路。”
二人由元焕的随从带到约定的客栈,那年轻人便找了个由头跑了出去,只留下陈京观与平芜。
“不是,师兄这嘴上功夫许久未用竟也不见生疏。”
平芜打着哈哈, 语气中满是调侃, 陈京观颇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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