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同样是难得的情谊。
在我拜师之时,便请长安明前来参加过我的拜师典礼,在登仙宗修炼的时候,他也时常来与我比试切磋。我们的关系可谓君子之交,也有几分真心。
换在平日,我倒不至于远远擦肩而过,还要如此热情,特意去打声招呼。
只不过是现在的长安明,状态明显不算好。
长安明是登仙宗当中罕见的佛修,此时却是披着一身破破烂烂、带着血污的僧袍,略带慈悲的恬淡面容之上,却积蓄着一种难言的苦闷和愤怒。脸上,甚至还有一丝未擦干的血迹。
我印象当中的长安明不论何种时候,总是将自己打理的十分整洁干净,他似乎很有几分腼腆,颇具佛性。这还是我在他的身上,第一次看见这样浓重的杀意。
且他除去周身狼狈不提,还正搀扶着重伤一人。面前的莲台法器之上,也躺着一名女子,已经失去意识,只能由法器依托。
我过去的时候,便听见山门外负责查验身份的弟子和他开口,“长师兄,这绝非我刻意为难。只是按照门规,受魔气之伤的修士为防走火入魔,都要先送到医庐当中去。”
“可他们的伤势太重,如何能送去那种地方?”长安明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促,忍不住大声了一些,“若不立即救治,只怕他们现下就要送了命!”
查验身份的弟子脸色微微一变:“长师兄慎言!什么叫‘那种地方’!医修前辈们日日夜夜为受伤修士治伤,压制魔气,你说得倒像是宗门对同门放任自流,医修都一般尸位素餐……”
他唇齿微抖了抖,叱责道,“实在让人寒心。”
他身旁稍年长些的弟子也赶了过来,忍不住开口,“虽然现在门中流言颇多,但请长师兄放心,医庐内的医修同门皆是竭尽心血,全力以赴为众人治伤的!只是如今困境,想必师兄也清楚,其他同门的伤势,未必比这两位师兄师姐轻多少……总要一个个排才行。若长师兄不放心,也可在每日的探视之时,送来灵药先缓一缓伤势。长师兄,这些事宜也绝非我们这等弟子能够决断的,还望体谅。”
长安明听完之后,倒是冷静许多,脸上略有愧色。
因长安明在登仙宗,也是极有名气的年轻一代领头人物,那年长弟子怕长安明记恨那愣头青师弟,又小声道,“江师弟的娘亲,便是医庐内行医的医修。而他的兄长,前几日方重伤不愈……”
长安明明显愣住了,脸上情绪极为复杂,更加惭愧,十分羞耻,匆匆向那二人纳头拜去,行了一礼,“抱歉,是我着相,口出妄言,还请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长安明身旁正扶着的那个人幽幽转醒,他虽然重伤,但也没彻底失去意识,勉强撑起一些力气来回复,“给两位师弟添麻烦了,我自会去医庐。”
又对长安明道,“你不必担心我,生死有命。我们登仙宗弟子还算有去处,有医修治疗,门外那些小门派才是……”
他也说不下去了,神情苦闷而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后面的一小段内容~
[化了](好像作话可以发表情了?发发看!)
我有一个医修朋友
长安明看着有执法弟子前来,将两名重伤好友送往医庐。
他到底没忍住,快步追上前,与尚且存着清醒神智的那人道,“我还有一名医修好友在门内,我一定会请他来救你们的,你们要坚持住——等我!”
好友抬起染血的手,对他摆了摆。勉为其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相信你。”
但那眼中,分明只剩下一片慷慨而平静的死寂,像早就望见了自己性命的尽头。
“长师兄,还请留步。”
前往医庐方向的这一支道路两旁,有无数驻守的弟子负责维持秩序,此时也有人上前阻拦他,低声劝慰。长安明也很配合地停了下来,只是眼神有几分失魂落魄,他怔怔驻足许久,直到好友与几名执法弟子的身影都望不见了,才有些麻木地回过身,不知想些什么,深一步浅一步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等到一处荒僻之地,身旁弟子行色匆匆地掠过,无人注意时,我方才散去匿形的术法,喊住他,“长安明。”
长安明的步伐僵硬了下,看上去有几分呆,半晌没反应。
我见他不理我,走上前又喊了一声,就见长安明身形一震,猛地回过身来,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呆。
“——舟、舟道友。”
“你回宗门了?”
他显然是极其吃惊的,眼眶还有几分发红,带着不愿被人察觉的猩红汹涌的泪意。见到我,又下意识咧嘴笑了一下,两种极为矛盾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脸上,看着有几分傻气。
“你、我……”
他当真是激动得有些过头,半晌说不顺话来。我上前与他一路同行,同时“嗯”了一声,道,“先前去外界历练,出了些意外,在外面耽误了点时日。收到了宗门的召集令便先回来了。”
至于那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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