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自己一张床,他俩一张床。
灯关了好一会儿,我都快睡着了,听到晏落在小声叫我:“连荷?”
脑袋反应慢半拍,我还没来得及回他,他就跟起哥说:“她睡了。”
起哥轻笑:“跟你小时候一样,一关灯就犯困。”
我不好意思说我还醒着,只能装睡。
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晏落突然开了口,声音异常冷漠:“哥,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薰姐拿命换回来的!为了救你回国,连荷也被居延祸害了。那么多人都不动,你去逞什么英雄?请你以后当玩命之前多想想她们两个!”
起哥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明白,但我是医生啊……”
晏落冷酷的说:“每天那么多人死,你救得过来么!”
败类与狗
第二天早上,我小心观察他俩。
两人都表现得很自然,好像昨晚的对话并未发生。
收拾完行李,晏落穿着起哥的衣服,戴着帽子口罩先走一步。
他俩身材差不多,在外头蹲守的人一看到他就跟着走了。
等门口变得清静,我和起哥也全副武装下楼,打车去高铁站。
晏落甩掉人群后,坐地铁比我们到的还早,他送我们过了安检才走。
昨天刚爬过长城,今天又坐了大半天高铁,我腰酸背痛,出站一看到我妈就叫起来:“妈!累死我了!”
我妈说:“你啥也没提,累个屁啊!还不快去帮晏起推行李!”
晏爸开滴滴来接,晏妈在家做饭没来。
我们上车后给晏妈晏落报了平安,然后我妈就开始数落起哥:“还说没受伤?看你这爪子!以后还想不想做手术了?”
起哥低头:“当时没想那么多……”
我妈把他的羽绒外套打得噗噗响:“你没想?你把我们吓得一晚上没睡着!我发现你跟小荷她爸真是一个德行,遇见啥事儿都往上冲,根本不管家里人的死活!我们不稀罕你拿命换大红花,只希望你好死不如赖活着!”
“呃……”
晏爸见缝插针:“晏起,见义勇为不算错,但你总得分情况,那可是地铁,卷进去就没囫囵样了,你已经死里逃生两回,不会一直这么幸运的。”
起哥说:“我知道错了……”
晏妈念旧,卖掉新安小区的老房子后,现在租在我家对门,两家离得更近。
回家后,鉴于起哥认错态度良好,长辈也没有过多责难他,吃了饭就放他回房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晏妈分特产,里面的零食她自留了一点,剩下的给我和居宝阁。
我把好吃的捡出来,不好吃的留给居宝阁。
但想起他那天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救我,我又拿出两包好吃的装他袋子里。
转眼到了周二,大师姐驾临云城,带上我和起哥,雄赳赳气昂昂,前往第三方律所斩妖除魔。
会谈开始前,大师姐对居方律师冷嘲热讽:“好一份婚前协议,吓唬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你可真能耐啊!”
居方律师苦笑:“我也是为了生活,师姐。”
我「啊」了一声:这两人居然是同门。
我扭头看着起哥,他好像早就知道了,平静的坐在一旁。
大师姐继续输出:“徐老头要知道你在给败类当狗,抽挺你丫的。”
居方律师苦笑一声:“骂我可以,别骂我的当事人……噢,他来了。”
今天居延穿了一身黑,苍白冷峻,不怒自威,瞧着越发像他的死鬼爷爷。
他进门前就透过玻璃墙看到了我,但只是冷淡的一扫而过,好像我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待他推门落座,终于纡尊降贵地赏我一个正眼。
抬眸之间,冷意森然。
我紧张的抓着起哥的衣袖。
起哥迟疑片刻,在我手背上拍了拍,轻声说:“不怕。”
我点点头。
第三方律师进来打开摄像机,关上玻璃墙退出。
会谈正式开始。
作对
居延拿着我们的和解意向书,沉着脸往下看,左手上的金戒指一闪又一闪。
身边的律师凑过去,跟他咕哒哒的解释以上各种条款可能造成的各种不利后果。
居延听烦了,把意向书扔到桌子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连荷,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鼓起勇气,挺直了背,明确告诉他:“是的,我讨厌你!欠你的钱,我会连本带利、一分不少的还给你,居续的抚养费我也会按月交,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此了结,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居延说:“只要你跟我结婚就不用再吃苦,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不懂你为什么——”
他的手慢慢收紧,把意向书抓出深深的褶皱:“——为什么如此愚蠢,非要跟着晏落受穷,不自量力地跟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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