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犹豫良久之后,还是决定依言退下。
从头到尾,季衡玉都冷眼旁观着她们的互动,在碧萝告退以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嘲讽,语气里是快要溢出来的酸意:“你们主仆情深,倒是将我衬托得像是那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裴安夏听出他言语带刺,不由蹙眉道:“季衡玉,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你不知道吗?”季衡玉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高高在上地说出这番指责的话,他一步步逼近裴安夏,与她相距不过几寸距离。
“我还想问你,你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究竟是何居心?”
愿郎君如这大好河山,滔滔岌岌风云起。
“我还想问你, 你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究竟是何居心?”季衡玉维持倾身向前的姿态,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裴安夏坦然地接受他的注视, 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 甚至还轻轻地弯起唇角:“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相信, 又何必多费口舌?”
季衡玉听着她这满不在乎的话语,眸里逐渐泛起猩红, 再开口时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现在是连伪装都不想伪装了是吗?”
“是。”裴安夏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继续伪装下去难道还有什么意义吗?”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季衡玉就猛地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裴安夏的头条件反射地向后仰, 却没有试图挣扎, 反倒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从上往下地睨向他。
或许是被她这个眼神给挑衅到了, 季衡玉抓着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加大了力道。
喉间的空气忽然大量流失,裴安夏痛苦地闭起眼,那张漂亮的小脸顿时憋成紫红色。
季衡玉见状, 下意识放松了对她的束缚, 说出口的话却依旧难听:“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 你如果愿意开口求饶,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季衡玉这番话明摆着是在羞辱她,裴安夏自然不可能如她所愿。毕竟就算是泥人, 也还有三分气性呢。
她承认是自己亏欠季衡玉在先,但她也用自己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替季衡玉修复了妖丹。
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如果季衡玉还觉得不够,非要她以命抵命, 那就将她这条命拿去好了。
想到这里,裴安夏表情逐渐放松,手垂下去,俨然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季衡玉是何其敏锐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这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根本就是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季衡玉倏地松开手,不可置信般后退两步,“你想死?”
缠绕在脖子的力度突然松开,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裴安夏弯下腰,艰难地喘着气。
季衡玉只觉得气血一下子冲到头顶,他当即大吼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宁可死也不愿意对我说点好听话吗?”
裴安夏重重地咳嗽几声,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似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才抬起头,声音艰涩地对他说:“季衡玉,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季衡玉听闻此言,整个人顿时宛如石化般僵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字一顿地说道:“行啊,你现在立刻滚出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能过出什么样的日子。”
季衡玉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在他的印象里,裴安夏尚未出阁的时候,即便是庶出,家中也不缺伺候的婢女。
在嫁给他以后,裴安夏享受着官夫人的待遇,更是几乎没怎么吃过苦头。
如今这世道,一个女儿家想要在乱世中生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季衡玉料想用不了多久,裴安夏就会因为吃不了生活的苦,回来找他。
裴安夏听完之后,没有和他争辩,双膝弯曲,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个万福礼:“你我十几年的恩怨,在今夜了结。愿郎君如这大好河山,滔滔岌岌风云起1,往后再无苦难,也别再记得我。”
季衡玉看着她那写满决绝的眼神,没来由地感到心慌,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假如他现在不做点什么,很可能会彻底地失前眼前的人。
季衡玉薄唇轻颤,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抓住裴安夏的手腕,但就在他犹豫的片刻,裴安夏已经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尽管季衡玉手中动作不慢,也只来得及抓到一片衣袖,上好的绸缎滑过掌心,很快消失不见,仅留下微凉的触感。
或许是去意坚决,裴安夏每个步伐都迈得很坚定,甚至没有回头看过,哪怕一眼。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她不想把最后的时光都浪费在跟季衡玉吵嘴这件事上,也不想让季衡玉看到她枯槁衰败的样子。
——那副模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段时间,季衡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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