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寒吓坏了,林晋慈看起来像随时要倒下,他想扶住林晋慈。
但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傅易沛的眼里只有担心,并没有惊讶,好像知道什么隐情一样,他轻声问着:“林晋慈,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
话没说完,傅易沛抓住林晋慈胳膊的手,被用力推开,林晋慈后退一些距离,声音低而尖锐:“别碰我!”
“她让你别碰她!”
成寒忍着脚痛站过去,想把林晋慈护在身后。但林晋慈也躲开了他,似乎不想要任何人靠近。
于是成寒变得跟傅易沛一样,手足无措地看着林晋慈,说着对不起,发誓会改。
她的头发长长了,风一吹,发尾破碎开来,感知
不到眼前还站着两个活人,还有人在不断试图跟她说话,她忽略了所有,像一个自己给自己急救的医生,一下一下调整着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林晋慈抬头,看了看没有太阳的阴云天,没有任何意义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快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瞬息之间,调整了神态,又变回成寒熟知的样子。
看了看成寒脸上的伤,林晋慈目光又转去旁边的街上。
那里有一家小药店。
林晋慈无事发生一样,说:“我去买创可贴。”
“我去吧。”
“不用了小慈。”
傅易沛和成寒几乎同时出声。
只是傅易沛动作更快,跑出去,又不放心地回头,很不情愿地对成寒交代:“你陪着她,一步也不要离开。”
成寒讨厌傅易沛这样毫无瓜葛的人对林晋慈没有分寸的关心,彼时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我当然会陪着她,不用你说!”
傅易沛忍住不悦,跑向药店。
阴天下的半旧街道边,只剩两个人。
成寒跟林晋慈又道了一次歉,做了保证,以后他不打架了,但这次打架的起因,还是不想跟林晋慈说。
想到林晋慈刚才的样子,成寒从没有见过,虽然林晋慈已经恢复如常,他还是很担心,问道:“小慈,你刚刚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对我太失望了?我真的不是……”
林晋慈除了“没事”,什么也不愿意再说。
成寒垂头丧气,衣服领口可能是打架的时候撕裂开了一小块,脸上挂着血迹,也下巴青了一块,看着有些落寞可怜。
林晋慈看了一会儿成寒,又将视线转去行人无几的街道上,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愤怒和责怪,只是有些发怔。
“成寒,你明明有梦想,也有实现的机会,你拥有那么多的自由,那么多……想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不珍惜呢?”
成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傅易沛从街对面小跑过来。
这个同龄人身上有一种优越又明亮的气质,和“梦想”这类词,有着相近的昂贵底色。
成寒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低地说:“我知道了,小慈,我会改好的。”
彼时的成寒对“好”还没有概念。
但未经世事的少年,带着一些暗暗较劲的孤意,想着,他要变得像傅易沛那样好。
不,是比傅易沛更好。
成寒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就是去崇北。
成名之路没有那么好走,中间有一年的时间,他几乎没怎么跟林晋慈联系。因为的确过得很糟糕,也不想让林晋慈担心。他把雪藏说成在培训。
后来,林晋慈考上崇大。
再后来,成寒从林晋慈的口中听到傅易沛的名字。林晋慈穿着以前从来不会穿的质地轻柔的裙子,漂亮得仿佛一盘刚拆开的淡色水彩。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她变得像以前的汤宁,话语间,对傅易沛充满欣赏,又不止是欣赏。
成寒坐在林晋慈面前,听她说到傅易沛的种种近况,莫名感到一阵阵发冷。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晋慈就不讨厌傅易沛了。
她好像,已经很喜欢他了。
那天早饭期间,成寒手机响了数次,最后不得不接起电话。林晋慈听出是成寒经纪人催促的声音,立即起身去衣帽间拎出放保修卡和表盒的袋子,递给成寒,赶客一样,叫他先去忙。
成寒接过,却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目光看向被夏蓉问话的傅易沛。
说着“小慈有时候忙到连电话都打不通……”的夏蓉,从包里拿出自己手机递出去,似乎是要添加傅易沛的联系方式。
“那他呢?他要一直在这里吗?”
成寒攥着袋子,声音低闷。
林晋慈丢下一句“他一会儿也有事要走”,就回身去终断另一边的谈话。
“你父亲在美院教书?是哪个学校?你爸爸这个年纪肯定——”
“也不用像查户口那样问得这么细吧?”
林晋慈偏冷的声线横进来,让感到意外、正话匣大开的夏蓉十分扫兴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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