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通电话,贺衍的状态很不对劲。急救声、警报声还有贺衍愈发急促的呼吸,几乎瞬间把他拉回过去。
六年前,母亲的白血病突发恶化,抢救室的灯亮了一整夜,最终却只换来冰冷的宣告。
岑靳抬手揉了揉眉心,硬朗的五官在电梯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意。
段志成有些懊悔地紧闭嘴唇,额头出现一层虚汗。
这位岑少爷表情这么臭,不会和贺少爷有仇吧,刚才怎么脑子一热就把病房号告诉他了。万一这俩人真有矛盾,闹起来了,别说当院长了,他这副院长的帽子说不定都会被摘下来。
就在段志成后悔的时候,电梯到了十六楼。
岑靳脚步不曾停顿,迈着大步走到了七号病房的门前。
段志成不敢跟太近,但为了脑袋上的乌纱帽,他还是控制着距离跟在了岑靳后面。
路过的护士看到鬼鬼祟祟的副院长,表情扭曲了一下。
岑靳没有心思理会身后的尾巴。他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贺衍趴在床边,几缕碎发随意搭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却没有遮住他浑身的倦意和疲惫。
他好像睡着了。
岑靳的视线落在了祖孙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日光穿过窗帘斜斜地洒进来,影子缓缓拉长,恰好落在了那处,仿佛将两人的手镀上了一层金色。
岑靳抿着唇,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他微微垂下眼睛,灰蓝色的眸子似乎覆上了一层薄雾。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情况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岑靳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把贺衍惊醒了。
贺衍涣散的目光聚焦,他看到岑靳,眸中微微有些诧异,距离刚才的那通电话,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两个人走出了病房,岑靳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一处。
走廊尽头的急救室,红灯还在亮着。贺衍没有再看向那边,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依旧能从他的神色中窥见一丝刚才的惊慌。
“其实你不用来一趟的,”贺衍双手撑在窗边,瞳孔有些黯淡,他回头看了岑靳一眼,“你刚才是在这附近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岑靳点头:“老太太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状态还可以,有点贫血,所以睡的时间会长一点。”
贺衍没有太多交谈的欲望,岑靳便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窗前,他托着下巴,目光落在远处绵延的云层上。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了他硬朗的轮廓。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站在角落里的段志成长叹一口气,还好还好,老天是站在他这里的。段志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位新的贺少爷,居然和岑元帅的儿子如此交好。
他这次或许真的没有压错宝。
段志成勾着嘴角,嘴里轻哼着小曲,一步一跳地转身离开。
给病人换完药的护士又撞上了他,表情再次扭曲,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段院长今天跟疯了一样。
窗外的云缓缓流动。
走廊的一侧,两人并排站在窗前,并未有什么言语,气氛却格外和谐。
贺衍敛眸,整个人看起来处在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之中。他抿着唇,忽然出声道:“抱歉,我现在要回病房了。等奶奶醒了之后,我打算和她商量一下手术的事情。如果你还有其他事,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贺衍转身准备离开。
岑靳拉住了贺衍的手臂,忽然听到他轻嘶了一声。岑靳眉头皱了一下,这个触感,是医用绷带。
贺衍受伤了?
趁贺衍没有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已轻轻捋起那宽松的卫衣袖口。一截白色的绷带瞬间映入眼帘,刺眼得让他瞳孔微缩,“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岑靳眸色一沉,指尖在绷带边缘停顿,感受到贺衍微微的僵硬。
贺衍愣了一下,抽回手将衣服放下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事,小伤。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这绝不是“小伤”,但岑靳没有继续追问。
他俯身凑近,在贺衍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严肃:“抱歉,但我的确有事情要告诉你。”
呼吸像是羽毛般轻轻扫过耳畔,酥麻感顺着脊背蔓延,贺衍身体紧绷,但因为岑靳的语气,他并没有直接离开。
“刚才病房里有窃听器,要帮你拆掉吗?”
窃听器,贺衍的眸色暗了下来:“岑靳,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岑靳灰蓝色的眸中映出了贺衍的侧脸,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哦,终于想到找我啦,说吧,帮什么忙?”
贺衍拿出怀中的纸笔,写了几行字,递给了他,“多谢。”
岑靳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微眯了下眼,随后把纸条放进口袋中。他挑了下眉,语气调侃:“又是小纸条啊,贺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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