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臻醒来后头晕目眩,忽而感受到的亮光刺得她双眼发疼,缓了缓才发觉原已有一层白布覆在她眼前,两只手腕也在身后被绳索箍紧。
她尝试着动了动,好在双腿还是自由的,于是稍微探索了几分,知晓后背是一面墙后挪动着靠了过去。
“醒了么。”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华臻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你觉得我是傻的,傻到分辨不出你的声音吗?”
褚澜向来克己守礼,也不知从何处学来这下作手段。
她还记得他的声音,他很高兴。
“你问别人城西船队的事,分明就是打探我,何不亲自问我?”
“取下来。”华臻冷道。
褚澜轻叹口气,一手端着汤碗,缓步走到她身前,“我只是不想让你见到我这副模样,所以遮了你的眼,更何况,你的眼睛本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这间屋子很亮。
硬物抵到她的唇边,华臻不肯张口。
褚澜只好说:“是你每夜都要服的药,我看了他拿去煎的药包,一样一样仔细核对,绝不可能出错。”
语气沾了些乞求,“求你喝下,好吗?”
华臻兀自咬紧下唇。
“这药断不得,你不喝眼睛便再好不了了。”
褚澜拧紧眉头,忽而想到什么。
他一把收回药碗,只听几声吞咽,他仰头喝了大半碗,“我没做什么手脚。”
“还是不肯喝?”
华臻偏过头,不想理会。
难不成他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来喂她喝药?她等他图穷匕见。
褚澜却似下了什么决心,又端着药碗靠近华臻,“王上不喝,我只好想其他办法。”
华臻感觉褚澜朝她靠近,当下调了姿势,一脚朝他踢过去。
棕黑的药汁悉数洒在褚澜袖上,药碗碎了一地,褚澜淡然从地上站起,冲身后说了句:“再去煎一碗。”
“你要说什么便直说。”华臻道,“是不想还兵,还是羽翼一丰便倒戈?”
褚澜半跪于她身前,伸手绕到华臻身后,
触到她手的温凉,顺道将东西塞进手心。
“都不是,我说过,为了报王上的恩情,澜什么都可以做,又怎会临阵倒戈?”
华臻认真抚摸手里的物件,确认了那是她的虎符。
“明日王上的部曲便会回到卫国,届时,我继位的消息也会传到帝城。”褚澜继续说,“这一个月来过得很苦,但只要一想到王上,一想到那位每每望向我的不屑,我便丝毫不觉得累,仿若全身扎满了刺,一点一点刺破皮肉,刺向我的四肢百骸,直至每一滴血都是滚烫的。”
“所以,你想让我们都看得起你,”华臻抿唇,“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方式么,如今看我手脚无力任你摆布,你便觉得畅快?……你杀了商麟?”
褚澜平复心神。
她怎会这样想,他分明不肯伤她一分一毫,也从未想过摆布她,哪怕华臻从始至终都高高在上地看他,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可他与她谈的是情,她却总说那些权势大义。
“是啊,此处现在都是我褚澜的地盘了,杀一个商麟不是顺手的事么。”
他神情不无轻蔑,可惜华臻此刻看不到。
华臻深吸一口气。
“你想过后果吗?”
“你会不会为他对我动手?”褚澜语中沾了几分急切。
从知晓他们一同去了楚国后他便忌恨得要发狂,分明最初是他先同华臻站在一处的,他们在夜宴里喝酒玩笑,在花园中表明心迹,可从那个时候就被商麟给毁了。
一直到今日,凭什么她的身边是商麟,不是他?
就因为这从不公平的权势!
他早该知晓的,没有什么能取代权势与利益在华臻心中的地位。
这一月来他忍辱负重,汲汲营营求的就是权势,能让他在华臻与商麟面前抬得起头的权势。
从此之后,他再不是被忽视的那个,他才是能站在她身侧的人。
华臻平静道:“既然你未思量过以后如何,那一切后果都由你自行承担,从前借兵是出于卫国对褚辙举止的不齿,若商麟的余部找上来,我也帮不了你。”
她怎能如此冷静考虑此后的事,商麟死了,她一点也不伤心吗。
褚澜忽然笑了声,问她:“阿臻,你的心怎么如此硬。”
华臻阖了阖眸,“我累了,放我出去。”
片刻后,只听褚澜道:“再待一会儿吧,我很想你。”
华臻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沉默地将头靠在后墙上闭目休息。
捏紧虎符的手指因太过用力,已泛了青白。
褚澜静坐在她身侧,鼻尖萦绕的那股芳馨使他想到数月前第一次见她。
那时她莫名地对他付以信任,为何现在沦为这般地步?
是他最初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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