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也瞧见了,我走不了。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我儿子的前程就毁了。”
“生了孩子才知道儿女都是债,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了爹娘的。还请管事送信回京,替我禀明一切。若愿意便想法子光明正大的来接我,若不愿意……”
关氏看了一眼裴元,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小一个院子圈了自己二十多年,以前半夜想起来都觉得愤懑不平,现在好似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关家要是嫌弃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不愿意认,关氏也没想过要纠缠。已经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年,再这么过下去,其实也不是忍受不了。
“若关家不愿意,这事就该父亲出面,想法子替我娘把这件事说清楚。”
但裴元不可能再让关氏往后缩,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说什么都得有个结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的就是眼下。
“父亲,娘的事我早就放在心上琢磨了,倒不是今日才想的。”
要不说谢九九觉得自己跟裴元相配呢,这心眼子寻常人还真没有。裴家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从裴雨伯那里把总旗的武职给拿了回来。
而裴元则是早早的就已经想到了要拿裴老三头上这个总旗的武职做文章,只不过之前是想等自己考中了秀才,至少他说话有人听了,再提这事。
现在既然有关家当大旗,裴元自然想要让关氏早点脱离苦海。
“本朝律法,朝廷官员纳妾需符合礼制。并且纳妾需经正妻点头,外室是不被承认的。”
说到外室二字的时候,关氏的腰杆子都往下塌了塌,还是谢九九把人扶住了,悄悄伸手扶在她背后安抚着摩挲了好几下,才没叫她当着裴老三的面塌了气势。
“以前您身上没有官职,在外面在养外室,除了三夫人没人会管这事。”
现在不一样,虽说总旗这样的低阶武职不起眼,裴老三平时也很少去卫所,有什么事情花点银子让下面的人帮他干了就行了,但总归是有人管着了。
“也就是眼下天下太平,家中老爷还在高州任通判,没人会在这些小事上跟您计较。但纸包不住火,即便关家因为我娘做了外室不认我娘,这事您以为能瞒多久。”
等外人都知道了,要么你裴老三这几年把整个卫所上上下下的人脉人情都维持住了,要不然就免不了有人要拿这个事跟你做文章。
想要遮掩,是没法遮掩了的。裴元这么大个儿子杵在这儿,说什么都不好使。可要是你能主动把这事给料理干净,以后就是有人要找你的茬儿,关家就不会站干岸。
要不然,满朝文武这么多人,谁能保证谁家能世世代代永保富贵。哪天犯了事全家遭贬不说,亲生骨肉还得一辈子给人当外室当个玩意儿。
雷霆雨露皆是圣恩,这种事怪不了皇上上官,难道还迁怒不了你一个高州通判家中,没考过功名只有个世袭总旗武职的裴老三吗。
更别说这个武职承袭得还不光彩,真要丁是丁卯是卯的较真,这个武职得是裴元的,跟你裴老三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毕竟是给裴家二房管了多年庶务的人,后半截话裴元不说裴老三也懂了。当下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再不好看态度也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
不说不答应也不说答应,只说这事得送信去高州,该把事情跟家里长辈禀明再说。
这话说出来,谢九九没忍住低头嗤笑了一声。
当年在外面养外室的时候没见着这么听话问家里长辈,现在外室身份变了,想留留不住了,这下想起来家里还有长辈了,怎么这么逗呢。
不过笑归笑,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关家的管事和裴家的三爷都拿不定主意,都要写信等个回音,那就只能等。
关家两个管事回客栈去,裴老三耷拉个脑袋回裴家,只有谢九九陪着关氏吃了顿饭,安安心心留在小院里住下来。
裴元的屋子关氏一直留着,被褥都是昨天夜里关氏提前换好的。明明也不乐意儿子招赘给谢家做上门女婿,关氏还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谢九九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拂过蓬松的被子和柔软的褥子,被褥上还有淡淡的皂角香和太阳的味道,一摸就知道这些用的盖的都是经常拿出去晒过的,才会这般舒服。
“你也别着急了,这两个管事做不了主,裴三爷这一下子肯定也下不了决心。等着吧,等京城和高州的信回来再说。”
其实要是自己是裴老三,今天这事当场就得答应下来。哪怕关家这俩管事不愿意,也得想法子逼着他们愿意。
关氏多大岁数了,留下来给你当外室两人之间没有那档子事,两人之间又还有裴元这个亲生的儿子维系着,怕什么。
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把关氏好好送回去,以后真碰上什么要命的事,关家不说尽心尽力,也不会站干岸一点都不管。
现在这样黏黏糊糊要答应不答应的拉扯犹豫,之后就是什么都依了关家的,关家也不会记他这个好,这又是何必。
“我不着急。”裴元拿过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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