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沈棠可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可能。
沈棠能每日限量供应给浮姑百货杂铺,哪怕是庶民,只要手中有酒条就能兑换,由此可见库存绝对不会少。即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不是还能重新酿造么?
“文注这话的意思是想全部吃下?”
沈棠心中已经想着从哪里下刀子了。
徐解道:“倒也不是。”
一次性全部清仓有什么用?
万一沈棠来一招“翻脸无情”,他前脚扫光了所有的货,沈棠后脚背刺,用低廉的价格再售卖,这么多货就都砸在自己手中了。
徐解是个谨慎的人。
他准备先象征性要个一两百坛。
若天海那边能顺利打开路子,再跟沈棠这边签订长期合作的契卷,而且还是中间代理售卖,自身并不冒风险囤积货物。他只是帮沈棠这边将货物卖出去,再从中牟利。
诸如人工、运输、抽成。
一口吞下?
他又不傻。
沈棠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
“文注有这诚意,吾自然没反对的必要。只是,你也瞧见了,河尹这块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你准备用什么跟吾结账呢?”沈棠忧思蹙眉,苦笑道,“倘若是用银钱,说实话,用处不大。如今最缺的就是货物以及铜钱这种小额能在庶民间流通的钱币……说来也不怕文注笑话,吾这边连来年春耕所需的种苗和农具都缺乏,因此……”
徐解面上认真倾听,内心微惊。
他没想到沈棠会直白干脆说出真正目的,也没跟他玩心眼的意思,真诚得让人不忍拒绝。但徐解是个理智的文心文士。
“种苗和农具……这事儿,怕是要请示吾主,非解一人能全权做主。”
两家关系再好,那也不是一家。
徐解故意将情况往严重了说,留出足够的谈判余地。
真是棠棣之情【二合一】
“这是自然的。”
沈棠这点倒是非常好说话。
她期待能与徐解这边达成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但也不能因此造成她与吴贤、徐解与吴贤的隔阂。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沈棠的善解人意反而让徐解懵逼。
他的本意是借此为筹码谈判。
毕竟只是“代理商”,风险虽然直线下降了,但其中利润远不如垄断那么大。
这时候就要商谈利润分配了,但沈棠过于坦荡、无欲无求的态度让他棘手。
沈棠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以吾与昭德兄之间的关系,此事问题应当不大。”
徐解:“……”
看着沈棠的笑容,徐解非常想不合时宜地问一句——顾池口中的“棠棣之情”、沈君口中的“吾与昭德兄之间的关系”,两家关系好得蜜里调油,吴公他本人知道吗?
徐解不好回答,只能尬笑以对。
未免听到更多让他觉得槽点满满旳话,徐解准备主动掌控话题节奏,将话锋转至利润的商谈,孰料沈棠却道:“这不要紧。”
“不要紧?”
徐解心下愁眉蹙额。
哪有做生意不谈这个的?
他很怀疑沈棠对于促成合作的诚意。
沈棠洒然一笑:“望潮这两日可没少向吾说文注如何如何好,在天海境内名声极佳。生意上的事情,吾一个外行人如何会懂?商贾之事,自然要交给懂它的人去办。文注自己拿主意再告知吾便好。相较于这个,吾倒是想文注手中种苗品种,一年几种几熟,需要怎样的土壤,如何照料才能提高亩产……”
徐解表面没反应。
内心早听得瞠目结舌。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自己拿主意?
完全没拿他当外人!
徐解内心忍不住动摇起来。
莫非此前揣测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错了?其实沈君连同帐下这些文心文士都是心无城府、一心为民的赤诚赤子?不在乎利益,只在乎民生?
但这也完全说不通啊。
沈棠不待他捋顺思路又问:“文注这边能提供多少套农具?吾这边的话,多多益善。若有富裕的耕牛,哪怕年纪大一些的我们也要。文注也看到了,浮姑真穷得没几头耕牛。现在耕地都要劳烦半步几个武胆武者,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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