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叔武这番话出乎龚骋的意料。
口气缓和:“那是想说情?”
也不是不能放水通融。
只要不是做得太明显就行。
龚骋这话发自真心,毕竟他摆烂也不是一天两天,便道:“杀一半放一半也行。”
再摆烂也不能全部放走。
可落在共叔武耳中却是另一番别样滋味,他看着眼前相见不相识的侄儿,眼神平静中添了失望:“在下想请教,龚大庶长!”
共叔武开口邀战。
龚骋就不得不应下。
这是基于武胆武者最基本的尊重。
但,龚骋还是要提醒他。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即便是用性命拖延,你又能为他们拖延几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话很残酷也非常现实。龚骋若是动真格,共叔武顶多招架五招,必死!
共叔武冷笑:“这就不用大庶长操心!生死有命,若能战死此地,亦能含笑九泉!”
他下令让鲁继带着兵马撤退。
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龚骋。
龚骋道:“何必呢?”
北漠追兵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共叔武的举动改不了结果。
鲁继眼眶爬满血丝,心中悲愤交加,但还是咬牙受了命令,一把拉起虞紫上马。
“撤!”
大军撤离,【将者五德】加身。
虽不是五德齐出,但也足有四道。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文心文士也不算多见,龚骋冲着源头投去目光,正对上虞紫凶恶森冷的眼神,他道:“很出色,但可惜。”
因为起步晚,女性文士稀少,其中出类拔萃的更少,眼前的虞紫显然是其中一员。
今夜陨落,确实可惜。
他并未抢先出手攻击共叔武。
共叔武也没出手,但,他的气势却以不正常的速度节节拔高,很快便冲破了十三等中更巅峰该有的上限,还在不断往上攀爬。
龚骋道:“秘术?”
这种基本就是拼命的压箱底了。
即便龚骋不下杀手,人也绝对活不下来那种。共叔武并未开口应答,周身天地之气以他为中心形成旋涡,引动飓风,附近石块地皮也被卷上了高空。反观共叔武,他此刻面色潮红,肌肤泛起不正常热度。铠甲之下的内衫很快被狂涌汗水打湿,又被热度烤干。
湿了一轮,干了一轮。
缕缕氤氲血雾自铠甲下冒出。
最终,共叔武气势在十五等少上造巅峰停下来,抬手一抓,环首大刀凝聚掌心。刀锋雪亮,削铁如泥:“云驰,你怕鬼吗?”
他的声音听着比刚才低哑许多。
不论是声音还是腔调都有些熟悉。
龚骋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只以为他是在拖延时间,好脾气道:“这世上无鬼怪,即便真有,见了我,鬼也会掉头跑。”
共叔武胸臆之间发出大笑。
“不怕?哈哈哈,不怕就好!”共叔武接下来的话让龚骋大感意外,意外到他都顾不上说好撤退,半路调转行军方向、兵分两路,两面弧形夹击北漠兵马的精锐,“让你看看吧,一生只能发动一次的武者之意!”
武者之意?
仅仅四个字便勾起了龚骋兴趣。
武者之意不同于文士之道,前者只有生死之间才能有一定几率领悟,可谓是武胆武者至高荣耀之一。龚骋这些年接触那么多武胆武者,但有武者之意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什么武者之意?
只能发动一次?
【生当作人杰!】
共叔武七窍淌出蜿蜒血痕。
【死亦为鬼雄!】
共叔武的武者之意(下)
“鲁之宗,你放开我!”
虞紫被鲁继大力掣肘着动弹不得。
她双目猩红,写满了仇怨二字。
如此撤退,狼狈奔逃,岂能甘心?
鲁继知道虞紫为何如此愤怒,但她理智尚存,知道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管共叔武有多少底牌,他跟十八等大庶长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即便赌上性命也争取不了多少撤离时间。此刻耽搁,浪费的不止是时间,更是共叔武的性命,鲁继压下喉咙翻涌痉挛的动静,沉声道:“微恒,活着!”
虞紫停止了动静。
鲁继却听到怀中的人传来压抑隐忍的声音,隐约还有后槽牙咯吱摩擦的动静:“共叔大将军能支撑多久?十八等大庶长照样会追杀过来,大军能逃得过他吗?鲁之宗,我宁愿死在冲锋杀敌的路上,也不愿意死在疲于奔逃的时候。横竖是死,不如杀回去!”
“我听命于大将军!”
鲁继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她当然知道局势,更清楚现在的撤退没有任何意义,但这是共叔武的命令,罔顾最后一道命令跟辜负他有什么区别?撤退还有一线生机,能带着这支共叔武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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