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的太阳,倒是温和些。
哪怕是在府中,南柯和黄粱二人亦是紧紧跟随。
顾荃走得不快,她比谁都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比所有人都不想磕着绊着。
主仆几人将将近园子时,打老远看到有人过来,听那几人与领路的下人搭着话,言语中似是颇为熟悉的样子。
等到人走近,一主三仆的轮廓慢慢清楚。
为首的夫人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高挑而清瘦,衣着素净容貌婉约,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出身。后面跟着两个丫环并一个婆子,手里都提着东西。
当那夫人望过来时,哪怕隔着一定的距离,顾荃还是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不太寻常的情绪。几乎是一刹那,她便猜到对方的身份。
程淑!
顾
荃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从湖州到南安城,路途遥远。
这么熱的天赶路,想来并不容易。相比程淑仿若来串门的从容淡定,那婆子和两个丫头则是肉眼可见的滿脸风尘仆仆之色。
“几年没回来,奴婢瞧着这些景致都没變。”一个丫环四處张望着,言语间不掩懷念与兴奋之色。
另一个反驳道:“倒也不是一点都没,你看那棵樹,比我们那时离开时长高长粗了许多。”
那婆子听着她们的话,也跟着感慨,“郡主是念旧之人,这府里的景致不是几年没變,而是十几年都未有过变动。”
几人说着话走近,那先前还在四處张望的丫头,忽地看到了顧荃,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全是惊艳之色。
“那是……”
那婆子和另一个丫环感觉到她的异样,也朝这边看来,等看到顧荃时,一时都被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滿园子的綠意盎然,竟是压不过那一抹淡綠之色。
浅淡的绿,风过时若水般流动,亦有飘然之感,衬得顧荃那张玉色的小脸越发的精致娇美,雪肤花貌堪比绿波中的芙蕖。
随着她们走近,所受到的冲击更大,也越发的惊为天人。
“原来世间还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不由自主发现这声感慨的,还是之前的那个丫环,她下意识问那婆子,“柳媽媽,她是不是就是二公子新娶的夫人?”
柳妈妈看了她一眼,不太赞同地摇头,“这里不是湖州,你们以后说话要谨慎些。”
她立马闭嘴,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地往顧荃这边看。
等到她们走近,南柯出声,先是介绍顾荃,“这是我家夫人。”
然后问程淑,“不知是哪家的夫人,来我裴府何事?”
程淑看着顾荃,淡然不迫地回道:“原来是表弟妹,我姓程,单名一个淑字,是赵家的外孙女。”
果然是她。
顾荃作出适当的惊讶之色,“原来是程表姐。”
“我远在湖州时,听闻郅表弟成了親,心里还想着以他的性子,也不知道会娶个什么样的夫人。如今见着表弟妹,才知什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哪怕是夸人时,程淑都是一副从容的模样,不熱情也不拘谨,仿佛是随口说一句“今日天气真好”之类的话,讓人听不出真心还是客套。
顾荃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行人汇成一行,前往芳宜郡主的院子。
一路上,皆是再无话。
程淑不主动和顾荃套近乎,不打听不试探。顾荃也没有故意套她的话,问她过得如何,为何回京?
芳宜郡主早一步得到消息,竟然出院子来迎。
等看到程淑之后,眼中隐有泪光,“淑儿。”
这般动情的模样,还有这淑儿两个字,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她对程淑的喜欢与思念。
程淑亦是动容,轻唤一声“郡主。”
“我昨日才收到你的信,没成想你今日人已到了京中。”芳宜郡主上下一打量,目光中全是心疼之色,“长大了,也瘦了。”
一别七年,曾经的妙龄少女先为人妇,后又和离,眉宇间再难寻一丝稚气,更多的是日子不顺遂的淡愁。
“你这孩子,信里怎么也不说一声?”
“郡主莫怪,淑儿也是将信送出后,才临时决定回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芳宜郡主看向顾荃,“祜娘,你们應该已经见过了吧?”
顾荃点头,“祖母,外头热得很,我们进去说话。”
“对,对,对。”芳宜郡主笑起来,“看我,一时高兴,竟是忘了外头有多晒。这人年纪大了,忘性就是大。”
若是往常,顾荃必会说些话来哄老太太高兴。
但如今芳宜郡主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程淑身上,她倒想听听这位程表姐会如何接话,于是干脆不出声。
而程淑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岁月匆匆,譬如朝露,郡主不是老了,而是已看淡太多。您以前不是总教我们,这世间太多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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